“人的神经就跟这皮筋一样, ”班主任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根皮筋，继续说道：“一开始就绷得紧紧的, 到时候稍微遇到一点压力或者挫折，甚至可能就是一次考试失利，就会崩断。”

班主任把皮筋挂在黑板边上的钉子上，拉得紧紧地, 摸出了一把小刀，轻轻一碰，皮筋瞬间就断掉了。弹到了班主任粗短的手上，莫长安远远地看着都觉得痛。

班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知道, 你们来到十二中之前, 在各个学校都是属于顶尖的学生。就算来到我们十二中之后，在整个高一年级中也是顶尖的那一批。”

“之前你们这么学习累吗”

全班每一个人作声，但班主任也不尴尬, 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看着都替你们累！我们十二中从不培养只会死读书的学生，就算是高三年级即将面对高考的学长学姐们, 也没一个向你们这样不知疲倦地学习的。”

“之前你们在努力学习的时候，莫长安同学在干别的事，心里其实很不舒服吧在知道他考了年级排名第一之后, 你们心里有什么反应”

“有没有人曾经在心里庆幸过又多一名方仲永, 高考少了一名竞争对手或者在心里暗暗等着看他的笑话”

教室里依旧一片安静。

“莫长安同学虽然做得有些夸张，但你们发现你们自己的变化了吗教室里从一开始的压抑气氛，到现在，你们是不是下课偶尔会交流了是不是觉得其实比起之前轻松了很多”

“还是那句话, 需要松弛有度，不能像你们之前那样太紧张，也不能像莫长安同学之前表现的那样太过放松。”

“你们可能不知道，因为我们班的情况，他还特意来找我谈了话。不过他个人采取了比较极端的做法，才造成你们对他有意见的现状。”

“不过，那会儿他也被我们班的科任老师关注到了，但是问他的问题他都回答上来了，所以就没在管他。重复刚才的话，我们十二中从不培养只会死读书的学生。”

“不是放弃他了吗”一个声音小声说道。

“谁刚才是谁说的”班主任环视班级，因为声音实在是太小，要不是他耳朵灵，他差点都听不见。

没有谁这么傻会站出来承认。

“问你们个问题，除了学习，你们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看小说、打游戏、打篮球、画画、唱歌之类的都算。”

“那不耽搁学习时间吗”又有人说。

“苏胜利，重复你刚才的话，大声点。”这次班主任倒是听清楚是谁说的了。

“我说，我的爱好就是学习，那些耽搁学习的事在我考上大学之前我都不会做的。”名叫苏胜利的学生站起来，红着脸喊道。

班主任没有说什么，示意他坐下。

“你们其他人呢有人有什么爱好吗”

“看书。”终于又有人说话了。

班主任的脸瞬间和蔼了许多：“你平时都喜欢看什么书呢”

“中外名著什么的。”

“那你会看小说吗”

那名学生摇了摇头。

班主任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

“说起来莫长安同学，在我们学校初中部可是位风流人物。”

“初一的时候就参加了省级作文大赛，并获得一等奖，之后又在杂志上发表了小说，初二参加国家级作文大赛文学杯获得了第一名，同时他写的第一本书出版。”

“前不久，他的小说《洪荒纪元》刚上市，就算你们沉迷学习，多多少少也在哪听说过吧”

“据他初中的老师说，他每天都会做大量的写作练习，还会练字。但他成绩下降了吗没有。他从初一开始，就一直以优异的成绩名列前茅，几乎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你们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班级第一，他是我们市的中考状元。”

“但是天才也是要学习的，你们看到了他在上课时候的不专心，但没有看到他私下的努力。莫长安同学跟我说，他为了激怒你们，表现得可累了。不过刚才我念排名的时候，他似乎是成功了。”

“有没有人脑子里曾一瞬间怀疑过他成绩的真假性不用怕，大胆说出来。”

班主任一一对上每一个学生的眼睛，就看着他们慢慢地低下了头颅，错过了视线。

“莫长安同学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甚至因为他的原因，我这次的班会才能这么跟你们说话。”

“我从二十七岁就开始担任尖子班的班主任，这一当就是十几年。从刚开学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们的问题了。当然，也不止我一个老师发现，我们所有的科任老师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教师。”

“我跟他们说再等等。知道为什么我早就发现了你们的问题，但是现在才提出来吗”

“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之前你们这么努力学习，是有人逼你们的吗”

“……”

“回答我。”

“没有。”声音参差不齐。

“你们是从心里认为自己要好好学习的是吗”

“是……”

“那你们问问自己，如果我一开始就把你们的问题说出来，你们会听吗”

“……”

“你们其中大多数人在初中的时候就是以现在的方法学习的，在中考的时候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初中的知识点简单，你们用这个方法能学好，高中就不行。”

“报名的时候学校让你们选择了文理科的倾向，我们一班虽然是文科班，但是数学还是要学的。你们信不信到高二的时候，一个数学题就能让你们做一晚上”

“长时间这么学习，只会让你们越来越疲倦，只会消磨你们的士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还没到高考的时候你们就把气用完了，到时候你们拿什么和别人比”

“现在我们邀请莫长安同学上来给大家分享一下他学习的经验。”

班主任说完之后，教室里一片安静，让莫长安感觉有些尴尬。他这一步棋确实走得太臭了，他就不该听武旭华的，不过武旭华这主意还是见到一点成效的，只不过没有班主任这个几十年的老教师厉害。</p>

正当班主任想说点什么挽回尴尬气氛的时候，教室里稀稀拉拉地响起了响声，很快变得大声整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