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亲我一下(1 / 2)

《浮沉暮年》是一部年代剧,讲述的是一个平凡的北方省会城市家庭在新中国成立后的几十年里,透过父子两辈人因为理想不同而做出不一样选择造成的截然相反的人生轨迹,缓缓拉开上个世纪末时代变迁的部分缩影。

剧中笔墨着重放在谭父谭胫藓吞纺感觳赎柿饺说墓往经历和下一代的成长故事上,两人共生育有三子,栾鞘窝莩赡旰蟪廖饶诹怖硐胫饕宓睦洗筇分礼,心思活络重情重义的老二谭知义由一个人气一般的实力派青年演员宋牧杰饰演,而彭嘉则饰演乐观开朗心思单纯的老幺谭知信。

除此之外,剧里后半段的矛盾聚焦点多集中在老大谭知礼和老二谭知义身上,俩兄弟年龄差距不大却性格迥然不同,一个坚定不移地终身致力于科研事业,一个从底层摸打滚爬到成为一方巨贾,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极具有留白空间地展现出二者完全不一样的人生道路,将思考留给观众,而彭嘉作为算是五番的老幺扮演者,出场次数不算多,除了一些学校戏份以外,和他演对手戏最多的就是栾橇恕

这天下午,栾桥牡牡谝怀肪褪枪派出国的老大谭知礼阔别家乡多年,回来以后刚进家门遇到老幺谭知信的场景。

兄弟俩久别重逢,又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这场戏在樊导看来几乎没什么难度,就稍微提点了俩人几句注意情感的层次递进,再无他话。

现场走位过后,正式开拍。

栾欠绯酒推偷亓嘧畔渥哟油饷娼来,手上微微绷紧的青筋和稍显急促的步伐都暴露了他此刻激动的心情,他身穿浅蓝色的的确良衬衫和黑色西裤,清俊的脸上沁出薄薄一层汗水,嘴唇微抿,还能看出些许抑制不住的轻颤。

按照剧中的人物设定,栾谴耸钡哪昙鸵咽嵌十七八,在上个世纪80年代属于早该成家立业的成熟男人范畴,所以造型师特意把栾峭贩9后梳起,又给他戴上一副平光眼镜,再经过化妆的加持,栾窍衷诳瓷先ズ途绫局行吹乃刮母芯跆合了许多。

栾撬涑ち艘徽派倌炅常但胜在五官冷冽立体,这会儿又特意往文质彬彬的扮相上靠拢,周身稳重的气质倏地凸显了出来,而更重要的是,栾峭庑嗡淙槐豢桃獯蛟斓贸墒焖刮模但眼神却依然干净澄澈,有一种一直处于象牙塔中的知识分子即视感,恰好是樊导最需要的人物感觉――剧中的谭知礼是一个执拗单纯的人,一心扑在科研事业上,终身都未娶妻。

栾呛芎玫匕颜舛者结合到了一起――外形接近人物者大有人在,但是能在经历过社会洗礼后还保持着如此坚定而干净的眼神,实难常见――而这也正是栾堑背跄艽又诙嗍跃笛菰敝型延倍出的原因。

此时饰演老幺谭知信的彭嘉穿了件运动背心和大裤衩,正坐在院内纳凉,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从旁边的录音机里传出,响彻整个院落,他一边翻着手里的小人书,一边跟着大声哼唱。

谭知信今年刚过二十,考上大学没多久,正是对一切新鲜事物充满好奇的年纪,他这会儿四仰八叉地躺在摇椅上,一会儿捣鼓捣鼓磁带,一会儿换本小人书,听见吱呀一声的推门声时,立马抬起头,见是栾牵他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蹦起,奔上前,面露惊喜:“大哥,你回来啦”

栾枪瞬坏梅畔率掷锏亩西,双手大力地回抱住彭嘉,在他后背拍了几下,这才松开,随即笑着“嗯”了一声,嗓音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爸妈和知义呢”栾瞧炔患按地朝里走去,四处张望。

彭嘉顺手把栾嵌西接过,提到里屋,笑着和他说:“出去遛弯去了,二哥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天天不着家。”他边说边又兴奋地跑回院内,抱起录音机,给栾强矗骸翱矗这都是二哥弄回来的,同学都可羡慕我呢。”

栾切ψ诺愕阃罚骸罢饪墒窍『蔽铮知义出息了啊。”

他说完以后又看向彭嘉,仔仔细细地把他从头到脚端详了一遍,眼眶微红,揉了把他的头发:“臭小子,可长这么大了。”说完后把手放到彭嘉头顶,朝自己额头处比划一番,欣慰道:“个子也高了。”

彭嘉被他一揉,上半身轻轻晃了几下,此时离得近,彭嘉的眼前就是栾且徽潘刮某廖鹊目x常上面的细微表情一览无余――栾茄垌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笑意,泛着些许星星点点的水光,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暖心的大哥形象。

彭嘉却是没来由地失神了一瞬。

他想起和栾堑谝淮稳鲜兜某【埃俩人都还是在各种剧组演小角色的无名之辈,那个时候栾蔷鸵丫长得很帅了,多少正当红的女演员每天都在找各种理由想要约他出去,但却似乎从来没有见栾呛退走得很近过――彭嘉曾无数次暗自揣测栾堑降资窃趺囱的一个人,却在接近他以后发现,如果一个人的表现都和他说过的话完美到言行合一,那他不知道是该承认这个人是真的单纯,还是把真实的自己伪装得太好。

但他固执地认为一定是后者,进这个圈子的,怎么会有人不想红呢就像现在,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栾且丫一跃至大导眼中青睐有加的香饽饽,而他却还在苦苦挣扎,在栾敲媲坝涝恫坏梅身――是啊,只要是和栾且黄鹗跃档慕巧,他再努力,也还是比不上栾强孔乓徽帕尘湍芮岫易举地赢得所有人的好感。

镜头慢慢拉近,给出俩人的面部特写。

“卡!”

栾羌纯掏撕蠹覆剑漫不经心地倚在一旁,去掉眼镜,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刚刚被他演绎的兄弟情深。

彭嘉这才狼狈地收回视线,擦把额头,也规规矩矩地站到一边。

樊导今年五十余岁,人精瘦,说话有些沙哑,一听就是个老烟枪。他指间夹着一根烟,没点燃,有些不耐地指了指彭嘉:“你刚刚,眼神是怎么一回事”

“我――”彭嘉讷讷地张开嘴,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解释不清,心里不禁更加懊恼。

樊导已经不耐烦地挥了下手:“他是你大哥,又多年不见,你怎么跟仇人见面似的苦大仇深怎么,还需要我把你当幼儿园小朋友,手把手地教你怎么演”

栾呛谜以暇地坐在旁边,低头看剧本,仿若没听到那句苦大仇深。

彭嘉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不留情面地批评了,脸上青一片红一片,不消片刻就额汗涔涔,化妆师见状,连忙上前给他补妆。

樊导还在气头上,他和有实力的演员合作惯了,即使是和新人搭档,也没见过发挥到这么烂地步的。同为对手戏,栾堑谋硐炙涿蝗盟觉得有多出色,但已然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总归是能打个七八十分的,而这个哪儿冒出来的彭嘉,又是怎么一回事!

直接被别人的戏带着走,还根本接不住对方给出的暗示,樊导皱皱眉,语气严厉:“重来!”

彭嘉忙弯腰道歉,保证自己一定不再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