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八章】凡尘往事如旧梦,回忆一生锁朱窗(2 / 2)

夫妻两人说让孩子拜入剑宗,随后便继续游历江湖,寻找让自己突破的契机,而奚琴则帮两人养着孩子,好歹不再是一个人,也不会心感寂寞。

而在两个月前,海上刮起了一阵可怕的飙风,那可怕的天地之威让奚琴心生震撼,甚至为此突破了一个小境界。但是当她在风平浪静之后的海岸边抚琴弄乐之时,却见到有人被海浪冲到了岛上。奚琴见那人气息犹存,便将对方带了回来好生安置,却不想对方醒来之后却记忆全失,只能暂时在此住下。

叶九思听罢便也轻轻颔首,并不特别在乎,想来应该是不幸遭受了海难的人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暂时让对方落住也没什么。

比起不知名的受难者,叶九思更关注自己的另一个徒孙,问了一句:“孩子可取名了”

奚琴微微脸红,难为情地道:“两位师叔都不会取名字,只说了孩子姓曲,奚琴便毛遂自荐,取了流觞二字,宗主觉得可好”

“曲水流觞,灯前细雨,檐花蔌蔌。倒是风雅。”叶九思觉得这名字还不错,只是更像女孩子的名字,便道,“可是女孩”

“不,是个男孩子。”奚琴嫣然道,“长得不像红师叔,特别……特别漂亮,漂亮得简直不像是个男孩子。”

“如此,容貌应当是随了曲无容。”叶九思心中了然,曲无容面容虽毁,却仍然风姿过人。她当年也是绝色倾城的美人,甚至比石观音更胜一筹,否则也不会让石观音嫉妒得逼她毁容。这孩子随了曲无容的样貌,又是个男孩子,将来不知晓要勾住多少女子的芳心。

“流觞今年也差不多两岁了,我去将他带过来拜见宗主。”提及孩子,奚琴似乎温柔随和了不少,也没有那般腼腆而拘谨了。她行了礼便快步离去,叶九思也不以为意,在院子中寻了处凉亭坐下,耳边已经能听到清风吹拂而过时带动的树叶婆娑之声。庭院中种植的梨树已经开了花,层层叠叠的花簇宛若堆云,风一吹便从枝头拂落,堆在地上,落在叶九思的脚边,雪一般的白,而她坐在亭中,显得清淡而又温柔。

奚琴抱着两岁的孩童匆匆而来,身后却还跟着一个男人,衣袂当风,姿态从容,仿佛世家走出的翩翩公子,当真潇洒风流。

叶九思微微一怔,想起这个人或许就是被奚琴救上来的受难者,但是当三人靠近时,九思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该说徒孙运气太好呢,还是该说徒孙太倒霉呢之前叶九思还说石观音身上的怨气和血气浓重得极为罕有,没想到奚琴随便救了一个被暴风冲上岸来的人就拥有着跟石观音差不多的怨气和血气。难道这个世界上的江湖人心灵都特别扭曲吗犯下这样杀孽的人武功定然低不到哪儿去,对方说的失忆是真是假,当真需要细细斟酌一番了。如果是假的,对方假装失忆来接近奚琴,是为了什么莫非当真是来海外寻仙的江湖人

叶九思心中百转千回,思绪万千,面上却仍然平静不动声色。她伸手从奚琴怀里接过曲流觞,小小的奶娃子也不认生,乖乖的伸手被抱了过去,小脚丫在叶九思腿上踩了踩才站稳。奚琴在他身后轻唤道:“流觞,快拜见宗主大人。”

曲流觞果然生得极好,雪团似的小娃娃,粉妆玉琢,眉眼如画,当真可爱极了。他歪了歪脑袋,黑玛瑙般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手舞足蹈地被叶九思抱在怀里,此时一听见奚琴的声音,便扯着嫩嗓子奶声奶气的道:“流觞见过大人,请恕流觞被抱着,没法给大人行礼了。”

不知道是奚琴提前跟他说要说些什么,还是他自己学来的话语,牙牙学语般咬字不清,但是却恭恭敬敬地说得一本正经,九思当即便笑了。

冰雪初融的风姿清妍不可方物,小奶娃不辨美丑,却也看得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叶九思伸手轻轻刮了下他的小鼻子,宠溺而温淡地道:“鬼灵精。”

说罢她便将小奶娃放下,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眉眼温宁地抚了抚他软软的胎发,眼眸轻阖地转向一边淡笑不语的温文男子。

奚琴是个有眼力见的,立刻上前介绍道:“宗主,这位便是奚琴先前所说的那位公子,不知道为何失了过去的记忆,是以才在岛上暂住。”奚琴显然对这个男子很有好感,言语中不乏维护之意,更是小心翼翼的没有提及海难之事,显然是顾及着对方的心情。

锦衣公子是个聪明人,显然能听出奚琴话语中的体贴,面上便又带了三分笑意。他双目无神,显然是个目盲之人,但是他风姿气度皆是上品,容貌亦是不俗,温文一笑,世家风度尽显,拱手一礼,道:“在下姓原,草字随云,乍逢海上风起,不巧因此难而前尘尽忘,得奚琴姑娘相救,感激不尽。”

他姿态温文,谈吐优雅,很难不令人心生好感,但叶九思笑容却是淡了,身上气息微露,避过怀中的曲流觞和站在面前的奚琴,一股脑朝着原随云压去。

仙人的威压哪怕只是一点,都足够令人惊惧。原随云笑容微微一滞,面色微白,只觉得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缓慢而不容拒绝的朝他压了下来,几乎要将他碾作尘埃。他不得不倾尽浑身解数去抵挡这股威压,尽管还勉强站立着,但是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襟。

原随云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但是却仍然维持着自己的骄傲,不堕丝毫的风骨。

原随云觉得过了很久,但实际上只是一息的时间,当他冷汗淋淋地回过神来,便听到一个清冷宛如玉碎的声音淡漠地道:“伤势既然好了,即日便离开此地吧。你有如此武功,想必曾经并非泛泛之辈,自保也足矣,到中原任意一间茶馆上打听一番自己的名讳,想必就知晓自己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