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天台(1 / 2)

一个人吃午饭的粥粥美滋滋, 没有人喂饭的感觉

好。

真好。

太好了。

像小可爱的那张脸。

除了运动餐的味道确实是有些食不知味之外,可以说是很完美了。

所谓台上十分钟, 台下十年功, 运动员的一日三餐其实是极为乏味的, 凡是会严重影响到体脂平衡的食物都不能食用,清水煮牛肉等高蛋白的肉类食物以及各式各样的沙拉才是运动员的日常, 过于油腻的食物譬如油炸一类,几乎被队医们完全的拒之门外,甚至, 若是遇到了易胖体质的球员,还会为其制定专门的特殊菜谱。

赢了比赛,有了奖金,就可以肆意开心的每天吃吃吃

苏舟曾经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舅舅也是这么骗我的:

事实就是小小粥被舅舅骗了个痛,一度气恼的以绝食表示抗议。

小小粥长大了,变成酥味粥,这一碗酥粥便把一日三餐当成了枯燥无味的例行公事。

即使在假期闲暇的时候, 苏舟也会很好的克制住自己,恰逢特殊情况例如奥古daddy和古董先生以及大赛结束后的短小假期, 他才会让自己的舌头根好好地过把瘾。

简而言之

面对着食之无味的运动餐苏舟第一次觉得运动餐原来是这么的好吃

uauauauaua

胃口大开的苏舟细嚼慢咽又食速不慢,不消十五分钟,一个餐盘便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吃完了,苏舟揉了把肚子,在心中又规划了一番。

巡回赛的第三天与第四天是属于双打的时间, 在刘捷等人赢下了第一场比赛后,依照时间表,第二场比赛将在下午的四点钟开始。

比赛期间的作息极为重要,绝不能乱。

现在只不过是十二点二十分,他可以去酒店的楼顶天台散个步,再去据说非常美味的位于顶楼的下午茶点区踩个点,慢慢悠悠的走上半个小时,之后再回到房间内午睡一个小时,睡到两点钟,继而再去分配给中国队的健身房与乒乓球室中适量的运动一下运动到下午的三点半,就可以回到房间冲个澡,靠在床头继续观赛了。

苏舟觉得自己的计划棒极了,这碗粥真是自律又美味。

而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苏舟步入天台的那一刻为止。

马德里中心酒店的天台是分成两个部分的,由一堵铁丝网铸成的高达三米的墙所隔开,铁丝墙的两端,皆有一个可以通向另一端的铁门。

其中,半边的部分是一个露天的游泳池。

另外的一半,炽热的地面上摆着十数张桌子与数量更多的躺椅。

纵然马德里的太阳极为毒辣,恰巧遇到大风的天气,又是一种极为美妙的结合。

在天台找一把舒舒服服的柔软躺椅,晒着太阳,吹着暖风,手边还有着一杯美味的饮品或者餐点要是觉得太热了,旁边就是清凉舒爽的泳池,随时可以下水消暑,可谓是一种非常不错的安排与享受。

苏舟以欣赏的眼光看着天台的这一设计,不由瞅了两眼自己白皙的不像黄种人的手臂,心想,要是他每天来这里晒上两个小时,是不是就能晒成铮哥那种特别健康特别an的肤色了

要知道,虽然他的肤色确实比小可爱要“深”上一些,但是那也只是相对而言,他和奥古斯特这个德国人的肤色几乎是同一挂的,在黄种人中,绝对是一个异类。

这么想着,苏舟踮着脚,迈过脚底的一滩滩水迹,从游泳池的这一边,走到了天台的另一边。

初次接触新环境的第一动作,便是下意识的要将整个环境看上一遍。

也就是将天台景色收入眼底的这一瞬间,苏舟的笑容霎时就淡了几分。

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很熟悉的身影,他没有躺在躺椅上,或者坐在塑料桌旁的竖椅上,他站在了天台边缘的围栏地带,手指深深的扣进铁丝网的空隙中,背对着他。

拥有这种体型的欧美人很多,但是后脑勺是个生了锈的大光头的人可不多。

安德烈彭德拉。

这个讨人厌的小混账。

苏舟的脚步一顿,立马觉得自己或许选错了散步的地点。

运气真差。

这么想着,苏舟顿住的脚步,又很快的折了回去。

他并不想去打招呼,而是选择了尽快离开这个天台。

不是惹不惹的起的问题,是惹起来太浪费时间又毫无意义的问题,毕竟他不是那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被十六岁的身体年龄严重影响到的自己了,经历了足足十一个月的时间,十六岁的冲动与热血,基本已经融入又淡化到了他的灵魂里。

至于说好的饭后散步

或许他可以不坐电梯,而是走楼梯下楼。

然而,好死不死的,就是在苏舟转身的这一刹那,安德烈正好回过了头。

鬼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一刻选择不再对着铁丝网外的高楼风景发呆。

而在安德烈的手指松开铁丝,转身回头的第一眼

那个让安德烈多次梦到的背影,忽的从梦境变成了现实。

他的瞳孔一阵收缩,几乎是下意识的张开了口。

“you ese”安德烈张开了口,声音却只是含在嘴里。

背过身的苏舟没有听到。

安德烈大步朝前的步伐撞到了椅子,与地面的撕拉发出了尖锐的声响。

苏舟的手触到了那扇通往游泳池的铁丝大门。

安德烈的喉咙在猛烈的收缩后终于彻底放开。

“苏舟”他发声的腔调极怪,非常清晰的sue,以及近乎于中文三声的“走”。

但是他的音量很大,大到让苏舟想装作听不到都做不到。

刚好打开铁门的苏舟“”

脚步顿了顿,又选择继续向前走。

听不到,听不到,方才恰好风太大,就是听不到。

然而,他的脚步不过刚刚迈开,身后便传来了极为仓促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沉,由于发出声音的人的步伐过于急促,被带倒的桌椅撕拉声几乎是毫不间断的此起彼伏。

嗒。

嗒嗒。

嗒嗒嗒嗒。

不过几秒的时间,这声音已经到了苏舟的身后。

听着那近在咫尺的脚步声,苏舟的心里,缓缓的划过了九个点的省略号“”

所以他和安德烈到底多大仇

在这阵让人头疼的脚步声到达身后之前,苏舟还是皱着眉转过了身。

他的手掌垂直,伸开了五指,苏舟的右臂抵在自己的身前,拒绝着安德烈的继续靠近。

安德烈停留在了苏舟身前的三米处。

方才是背影,现下是正面,苏舟这才发现,初生的棕红色毛发下是密密麻麻的汗珠粒粒,安德烈背对着太阳,逆着阳光,这使得他的脸部表情被一层暗光打下了阴影,却仍然能隐约看到他的脸正在折射着光线,这说明他的面颊额头处也被薄薄的一层汗水尽数覆满。

同时,也说明他或许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e”在安德烈开口之前,苏舟率先掌握了主动权,“有事吗没有的话,我需要回到房间午休去了。”

苏舟想,他的语气这么“无礼”,让安德烈小少爷的糟糕脾气闹炸起来吧,而趁着他炸了骂街的时候,就是粥粥理直气壮的厌烦小跑的时候。

然而,安德烈没有炸。

他的喉咙好像被无形的手给掐住了,这不止表示了他没有说话,还表示了他的脸色不好,有些发黄。

这样死气沉沉的安德烈好像是第一次见哦

苏舟这才注意到,安德烈的视线是凝聚在某一个点的。

看着那个点,安德烈闷着头便不动也不出声了。

顺着安德烈的视线,苏舟最终找到了自己的手。

对,就是那一只明明已经被宣布无碍,却仍旧被队医笑眯眯的裹上了一层纱布的左手。

闪电一道划破脑中,苏舟顿时惊住了“”

慢着,别说安德烈是在担心他的手

“a”在苏舟的震惊失语之下,安德烈说话了,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小的可怜,苏舟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大脑震惊中的苏舟近乎是下意识的回道“ardon”

在安德烈的脖颈处,苏舟似乎看到了几根凸出爆出的青筋,随着安德烈逐渐绷紧的面皮,在猛的一跳一动。

苏舟其实一直不太明白,安德烈这一副总是有人欠了他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该无偿的顺着他似的。

明明都是很正常的对话,在这个英国人的眼中,却好像是什么无法承受之重,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那一个词语、甚至是哪一个字,就会让这个在英国人在一瞬变成一个被扔入火山的火药桶,然后在一瞬间引爆整座活火山。

看到了安德烈攥起的拳头,苏舟的脚跟离地,小腿可以随时开跑。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药丸安德烈又双叒叕他黄鸡的要发神经了

药丸如果真的再磕着碰着粥粥怕不是又双叒叕要被禁足了

但是安德烈又让苏舟惊住了。

他不仅没有发脾气,还闷着气,极为压抑的说“你的左手怎么样”

苏舟“”

风太大,自己的耳朵好像出了问题。

“rry”在安德烈的怒气即将膨胀之前,苏舟不敢置信的反问道,“hat did you say”

安德烈“”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紧咬着牙,重复道,“你的左手还好吗”

一个是“怎么样”,一个是“还好吗”,虽然本意没有变化,但第二句却让人听起来舒坦了不少。

苏舟沉默了,注视着安德烈的目光,简直像是注视着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样直白的目光让安德烈的脑门暴起青筋。

沉默完,苏舟干咳一声,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虽然问出的话,让安德烈险些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这个笑露酒窝的中国人道。

“不好意思,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安德烈“”他磨了磨牙,从牙缝里挤出了音,“你的左手,有、事、吗。”

苏舟“再一遍”

安德烈咬牙切齿“我、说,你、的、左、手、怎、么、样。”

苏舟摸摸下巴“say aga”

安德烈的喉间发出可怕的“咕咕”声“我、在、说”喉音间酝酿着几乎要压抑不住的怒吼,“你这只该死的左手他妈的出了什么见鬼的问题才让你这只可怜的手掌被包了整整两天两天不过是一个碰撞你他妈的就被包上了纱布一个晚上了还没有撤下来”

他目露凶光的瞪着这个厚颜无耻的中国人,他妈的怎么突然就成了一个耳朵聋了的复读机

被骂为耳聋复读机的粥粥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才对,这才对,之前的安德烈都不正常,这样的安德烈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