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用那种倍感无奈的眼神看着粥粥了。
不用雷蒙多提,苏舟自觉的又拉紧了嘴巴。
“并没有。”雷蒙又双叒叕一次的否认了,“第一次的相见很平凡我们互相交换了姓名,然后并肩朝着休息室走去,与现在相同,在到达各自的休息室之前,有一段路是重叠的。”
“所以你们在路上聊天了抱歉,我闭嘴,请您继续。”粥粥捏着自己的嘴角,这张嘴总是这么不听话,该打。
“也没有。”出乎苏舟的意料,雷蒙再一次的否认了,“我们说了点话,但是那样的对话量绝对算不上聊天,我感觉有些放不开,而陈的性格我不知道现在的他是怎么样的,我们已经有十多年不曾见过面了这是另一点我觉得阿茨特有点像他的原因,他们其实都算不上是非常外向又主动的人,不像你,苏舟。”雷蒙好笑道,“即使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你也能诙谐主动的挑起话题,调动气氛。”
雷蒙调侃了一句,又继续叙述着二十多年前的初见。
“我们的对话只有那么几句。”
“他先说下一场巡回赛再好好加油吧。”
“我回答你也是。”
“他又问,带着点不确定你真的觉得这一款湿巾很好用吗不用在乎我,请告诉我你的真实感受吧,我那里还有一些,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它们都送给你。”
“我迟疑了一会,湿巾这种小东西差别不大,我并不想无故的收别人的东西,可是否认的话又与我之前的话有所冲突,所以我先是肯定了这款湿巾的价值,然后婉言拒绝了陈的好意,又补充道,不介意的话,请把手中剩下的半包给我就好了。”
“闻言,陈有些吃惊的看着我。”
“那股不太自在的紧张感又来了,我有些局促,虽然在面上看不出来,我问他怎么了吗”
“陈笑着叹了口气博耶尔,你远比那些成了年的媒体们更加懂得什么叫进退有度你一定有很多的朋友。说着,他又将那一包只剩下一半的湿巾又送到了我的手里。”
“我接过湿巾,朋友多也是事实,我没有否认。”
“然后气氛又突然地冷了下来,我没有开口,他也没有开口,先到达的是法国队的休息室,我在那里与他告别,他友好的对我点了下头,然后一个人在狭长的过道中继续前行这就是全部了。”
这就是全部了
苏舟有些小失望,他觉得“剧情”或许可以更精彩一些,但是一想这才刚开始呢,不过是第一幕呢
从古董先生所表现出来的诸多细节来看,苏舟认为,雷蒙一定是他家舅舅的挚友就像是他与小可爱一样
但是苏舟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
粥粥发现了盲点。
不对啊,如果古董先生真的和舅舅的关系那么好,为什么舅舅没在他的面前提过雷蒙按照舅舅的性格,在他初来欧洲、去德国的慕尼黑乒乓球基地接受交流训练的时候,嘱咐一声“我认识一个叫雷蒙博耶尔的法国人,是现任的乒坛10,粥粥,如果在欧洲有什么困难、实在是到了不得不麻烦别人的地步,你可以去找一下这位先生”
出于对陈清凡的了解,舅舅绝对会对他这么说的。
然而,事实上,舅舅并没有这么做。
而且先生刚刚也提到了。
我不知道现在的他是怎么样的,我们已经有十多年不曾见过面了。
不见面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现在的他是怎么样的”大概是连私下的联系也少的可怜吧
苏舟意识到了不对,又觉得这种问题不太好直白的问出口。
于是粥粥只能耐下性子,安静的听着古董先生继续陈述。
比起略有戏剧性的第一次相识、相见,接下来的描述就变简单的多了。
“这之后,时不时的,只要我去参加了那一站的公开赛、并且赛程的时间安排的开,我都会去观看陈的比赛。”
“应该说那个阶段,我是憧憬着陈的。”
“这其中,绝对少不了我的私人教练对我的影响,他时常在我的面前说如果你的心性能达到清凡陈的水准,无论在哪个领域,雷蒙,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不是很糟糕的人。”
“小孩子是喜欢崇拜英雄的。”
“有了英雄的体贴、由三分之二包的湿巾见证的初遇,在我的心中,陈的形象变得越发的高大起来。”
“他在乒坛中的实绩、他所做过的事迹、他所创造的奇迹、欧洲不,整个世界的媒体对他的漠视乃至恶意”
雷蒙的声色忽然变得极为的轻缓。
“最重要的是,当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他的所作所为是那么的大概是有着年少时期的滤镜的,但是就算让如今的我来说,那也真的是太耀眼了。”
“我很佩服他,苏舟,我非常、非常、非常的佩服你的舅舅,用憧憬两个字来形容绝不过分,甚至可以说年少时期的雷蒙博耶尔,他的目标,就是能成为像清凡陈那样的人。”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心理,我会去关注他的每一场比赛,但是在他注意到我,对场边的我笑着招手的时候,我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其他的所作所为。”
“但是我们无疑是已经认识了或者说,我们成为了朋友,见面会笑着问好,会在对方比赛失利的时候发来慰问,并且,渐渐的,或许是陈的礼尚往来吧,我发现他也会在场边看我的比赛。”
“老实说,当我第一次在场边注意到他的时候,我真的非常的紧张,满脑子都是他怎么来看我了、我这一局打的这么糟、赢不了球的话要怎么办”
“赢不了球的话要怎么办呢”
说着与“胜利”两字无缘的事情,雷蒙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了下来。
“输球从来不是一件难以面对、无法面对的事情,失败可以让你知道你的不足,你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老师陈对我这么说,然后便尤为认真的拉着我探讨起来。”
“博耶尔,你是一位非常上进的球员,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是不会介意我对你说这些你有没有注意过你拉球时的小臂和腰肢你的小臂有些绷不住,然后你的腰后仰了,打球时的重心一定是在前方的,还有你的左右两脚的距离差距过大,前后的距离可以拉大一些,但是左右的距离只要稍稍比肩宽多一点就好了,还有在你转动脚腕登地的时候”
雷蒙一点又一点的说着,每说一点,他便会动一下身体,模拟着当时的动作。
“他说得对,我的确是不介意他对我说这些但是我很震惊,真的很震惊,他是一个中国人,我是一个法国人,他为什么要来对我说这些而且事实上,这些事情,我的教练也都会在赛后与我进行细致的讨论,他肯定也是知道这一点的,这是每一个国家队的教练都会做的事情,但是他还是细心的与我分析了起来。”
“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苏舟,那一瞬间,虽然他的身高才到我的鼻尖,但是我真的觉得,在同时代的球员当中比起那些时常在媒体报纸上拉开战场的球员,陈真的是如此的独特他是真的热爱着乒乓球,不分国界、不分你我,他无比的热爱着自己的国家,为那抹大红色的国旗在赛场上奋斗,但是他同时又是如此善意与平等的,对待着每个真心热爱乒乓球的人苏舟,在上个世纪的末端,不仅仅是技术与赛制上的不成熟,人们的功利心其实要略微的高于现在陈肯为我讲解我的不足,说实话,我很开心,也很感动,还有着一点点道不明的自豪。”
“你是对的,先生。”苏舟不禁笑了出来,“舅舅就是这样的人。”无论是在他的世界里,还是在这个世界里,就算这个世界的舅舅被中国乒坛的残酷磨平了些许的锋芒,但是从本质上来说他从来都是那个对乒乓球报以灼热的情感的乒乓球运动员。
雷蒙抿了口咖啡,又继续道。
“这一次的交谈之后,我对他的称呼仍然是陈,清凡的发音对我来说有点难,而他对我的称呼从博耶尔变成了雷蒙。”
“我想,我应该成了他在欧洲比较少有的乒乓球界内的友人了吧,虽然”雷蒙皱了皱眉,“陈完全是把我看做了需要照顾的小辈。”
“我们的交往逐渐的多了起来,偶尔也会聊一些乒乓球之外的事情。”
“我算得上是大器晚成的球员,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在最初把乒乓球打的很糟我只是没有那么的惊才绝艳罢了。”
“当我第一次在职业赛事中遇到陈的时候已经是我二十二岁时的事情了。”
“是的,苏舟,你没听错,从十五岁到二十二岁,足足过了七年,我才在正式的赛事中与他对上。”雷蒙叹了声气,“在那之前说句老实话,我一般是能在小组赛中出线,不时能获得十六进八的比赛的胜利,却从来没有在八进四的比赛中取胜。”
“那个时候,陈已经二十六岁了他依旧从未得过冠军,却已经在世界乒坛中彻底的站稳了脚跟,不说中国的媒体如何,在欧洲,如果黑他黑的太过,也会被某些欧洲的本土球迷们嘲笑为穷酸的嫉妒。”
“我说过了,苏舟,陈是我憧憬的对象,从十五岁到二十二岁,这一股憧憬的情感从未改变,反而愈发浓烈。”
“和他在正式的赛事中对上,这真的很不容易,谁叫我太弱了呢那一刻,站在球台的一端,陈站在我的对面,你无法想象我的心情我觉得,我终于做到了、我终于迈出了第一步了、我终于在赛场上碰见他了。”
“当然。”雷蒙并不避讳的自嘲道,“陈的实力超出我一大截,四比零,毫不留情,我输得非常凄惨。”
“然而,我并没有感到沮丧,我想,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难道还远吗”
“我相信我们还有着很长的时间,因为我们在私下里讨论过。”
“你打算打多久呢我这么问他。”
“大概会打到打不动的时候吧大概四十岁吧。陈并不是敷衍我,他经过了一个略微漫长的思考,这么对我说。”
“听起来很不错,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我这么回复。”
“陈的背影距离我很远但是我觉得我可以慢慢的追上他,四十岁那还有很久,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
摸着咖啡杯的弯柄,雷蒙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最后,终于没了声息。
他阖上了眼,呼吸声很静。
全世界的关注乒坛的人都知道,陈清凡,第一个在世界乒坛中打出名气的中国人,他的退役年龄非常的早年仅二十七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曾经,哪怕是一直致力于黑他的欧洲媒体们也分外笃定,中国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能来欧洲踢场子的乒乓球强手,清凡陈要打多久
肯定是打到他打不动的那一天吧。
作者有话要说 粥粥乒协的那堆臭虫都滚进去把牢底坐穿啊气死
作者别忘了之前的作者有话表示过这文没有副c啊:3」主c都苦手的要死哪来的精力创造副c啊qvq下章回国,然后被quot瑾鹄quot小天使的“柠檬酒”笑的岔了气2333
今天是麦丽素的小剧场xd
奥古好的我的朋友,你为什么不喜欢苏舟
大天使卧槽你没发现吗我们都有壁啊没有办法互相靠近会被弹开阿
奥古可是我跟苏舟并没有弹开啊
大天使他不是你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