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米格尔(1 / 2)

常言道, 再一再二不再三,现在,却是第三次了。

满目地面母亲的粥粥一阵沉默。

缘,妙不可言。

然而, 他的沉默, 似乎让其他两人误会了什么。

“德席瓦尔。”在这之前, 古董先生从未和这名巴西小将说过话, 但是当这名巴西人确定进入的十六强的那一刻, 雷蒙自然就翻起了他的资料。

与苏舟一般, 在十六强的名单出来之后, 当看到这个人的姓名后面, 缀着那枚绿方黄菱蓝色圆球的国旗标志的时候,雷蒙抿直了嘴唇,沉重的闭上了那双浅灰色的眼。

真的是太悲痛了。

古董先生一阵怅然。

要知道,去年的那场乒乓球世界锦标赛, 他在八进四时的对手,就是巴西国家队的队长,同时, 那也是与他的关系并不算十分亲近、却十分熟悉的乒坛友人之一。

雷蒙输给了对方,止步半决赛。

与举办在世界各地的乒联职业巡回赛不同, 对于巡回赛而言,每一站的奖牌有四枚冠军的金牌、亚军的银牌以及两名并列季军的铜牌;而对于乒乓球世界锦标赛而言,则在半决赛之后与决赛之前,设置了铜牌的争夺战, 一共只有三枚奖牌,这也是三大乒乓球赛事的通用规则。

去年六月份的乒乓球世界锦标赛,巴西国家队的队长可谓是超常发挥,虽然金牌与银牌仍旧是被奥古斯特以及安吉洛夺下,但是他却极为强势的夺走了铜牌。

在巴西队返回国家前的那一晚,雷蒙还去找了对方,一起喝了酒。

因为,在现今的乒坛中,除了他这位从上个世纪残留下来的老古董,年纪第二大球员,就是这位巴西国家队的队长了。

去年的六月份,乒乓球世界锦标赛结束后,是夜,已经三十岁的巴西队长与已经三十六岁的古董先生坐在了一起,巴西队长的面色有点忧愁,时不时的熊饮上几口低度的罐装酒。

唉,雷蒙,你说我还能打几年啊

古董先生笑他老伙计,瞧瞧我,再看看你自己,你还年轻着呢。

巴西队长的面上更愁了不一样的,朋友,我并不想也没有嘲笑你们法国的意思,但是近些年的法兰西,确实有一些青黄不接,而你呢我的老朋友,你还能打,实力很强,与此同时,近些年的法兰西也没有非常优秀的小将出现岁月的确给你带来了影响,却无法抹杀你身上残留下来的、虽然微弱了不少、却仍旧无人可以比拟的璀璨光辉唉,好吧,我得承认,近些年来,我们巴西也有点幼苗不接

巴西队的队长有着一喝酒就喜欢碎碎念的习惯,雷蒙早已适应了朋友这样的做派,想着明天的好友即将返回国度,古董先生又主动打开一罐酒,递到了对方的手里好了,我的朋友,明天你们就要回国了,你还打败我得到了一枚铜牌呢,要知道,我可是连半决赛都没有进去,你为何如此愁眉不展开心一点不好吗

巴西队长开心不起来,忧心忡忡的扳着手指雷蒙,你今年已经三十六了吧,我并没有着要打到四十岁的想法,甚至也没有要打到三十五岁的想法,但起码起码注视着自己满是粗茧的右手掌心,巴西队长的声音小了些,起码,我还想再参加一次奥运会再打一次奥运会。话音刚落,他自己却接着又是一阵左右摇头,不行不行,下一届的奥运会还要在三年之后呢,只有上帝才知道我在三年后的状态怎么样,三年啊,不短了,运动员的一生很短能参加两次奥运会就不错了,雷蒙,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坚持到那一年,尽管我很想,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

球员有志向是好,但能不能实现,却不是由球员本身决定的。

这个道理谁都懂。

那个时候,雷蒙想的是巴西国内的乒坛现状,比如老将带小将然后退下来、或者球员自身的实力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下滑之类的

无人可以预料得到,那一桩发生在大西洋海面上的惨案。

雷蒙也无法预料到,这是他最后一次和他的朋友聊天喝酒。

去年的六月二十二日,有二十八个人沉眠在了冰冷的海水深处,就此长眠不醒,一睡无解。

最后的一枚铜牌,没有下一次的奥运会。

前天,在自己的房间中,雷蒙的双眼盯着电脑,仿佛被最最顽固的胶水黏在了上面,在十六强的比赛名单中,看到了那一枚触之惊心的巴西国旗。

他的脑中一片空茫。

足足过了三秒钟,古董先生僵化的大脑,才再度运转了起来。

顺着那让他不忍再看一眼的国旗,他的目光移向了左边

姓名在左,国旗缀在姓名之后。

于是,他看到了那个长的过分的名字,通常也是巴西人以及西班牙人与葡萄牙人的起名习惯。

“米格尔埃梅内希尔多德席尔瓦巴蒙德”

那一道甚为年轻,又充满朝气的声音,唤回了古董先生走失的神智。

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老古董,那双浅灰色的眸子再度聚焦。

眼前,两名年纪相仿的少年球员已经换了个姿势。

起码,不再是一人单手揽着另一人的救急姿势了。

粥粥蜜汁沉默了两秒,不等对方反应,便老老实实的从巴西人的胳膊上爬了起来,他稍微整理了一下皱起的衣摆,站在了巴西人的跟前。

巴西人的表情很少,那双与亚洲人极为相似的黑色眼睛,由苏舟的头顶发梢处开始扫荡,扫了一圈,见这个总是“喜欢撞人”的亚洲人没有什么问题并没有被撞坏,提脚便想离开。

然而,他的脚步还没有迈开,就被人叫住了准确的说,是他的左边手腕,被这个他撞了、或者说撞了他三次的亚洲人,轻轻的给拉住了。

这个亚洲人不让他走。

米格尔的脚步悬而未落,他皱皱眉,还是又转回了身,视线略有低敛。

亚洲人要比他矮上那么一点点,身高只到他的鼻梁。

当两人的视线终于对上的那一刻,这个亚洲人张开了口,精准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米格尔埃梅内希尔多巴蒙德德席尔瓦我的记忆力应该没出问题吧”亚洲人苦恼的问起了自己。

巴西人米格尔,他不太理解对方叫住自己的目的,但的确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

他现在其实有点想直接离开,但再想到自己的确冲撞了对方三次

第一次,可怜的亚洲人捂住鼻子,倒在了他的面前,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泛出了生理性的液体,倒坐在酒店内部那铺满了深棕色地毯的走廊上。

第二次,倒霉的亚洲人被人扶住了,然后蹲下身帮他捡东西还莫名其妙的邀请自己一起吃午饭。

这一次

米格尔动了下眼皮“这么长”

“这么长的名字,很好听啊。”苏舟从善如流的接了口,他的嘴角带着笑,两个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黑色的眸子里荡开友善的流光。

作为葡萄牙曾经的殖民地,巴西的风俗以及诸多的文化“传统”,深深的受到了葡萄牙的诸多影响,而在给孩子起名的这一方面,葡萄牙与西班牙又是两个起名极为绕口的国家。

与葡萄牙的起名方式相同,巴西的姓名一般由三到四个音节当然也有可能更多所组成。

前两个音节通常是个人的名字,第三个音节是母亲的姓氏,最后一个音节则是父亲的姓氏,而在写下简称时,通常是用球员的名字与父亲的姓氏来表达。

米格尔在报名时所写的,当然是这一串长的要死的全名。

而在法国乒协所给出的对战表中,则是写为了米格尔德席尔瓦。

米格尔是他的第一名,德席尔瓦则是继承了他父亲的姓氏。

这一点同样也适用于苏舟的另一名好友。

作为西班牙人,罗德里格斯的名字只有着一个音节,但他的全名其实是罗德里格斯雷耶斯特奥杜洛。

罗德里格斯是他的名,雷耶斯是他父亲的姓,特奥杜洛是他母亲的姓。

与葡萄牙以及巴西不同这两个国家,习惯于将父亲的姓氏放在末尾西班牙人通常将父亲的姓氏放在倒数第二位,而把母亲的姓氏放在倒数第一位,然而,在运用简称的时候,仍然是使用了自己的本名与位于倒数第二位的父姓这样的组合。

“对了。”被蒸蒸评价为“小朋友你真是有点像母性泛滥”的粥粥特别主动的介绍起了自己,“你好,我是苏”

“苏猴。”

粥粥“rry”

米格尔“sue hoo,your na,isnt it”

粥粥“rry,y na is sue舟”粥粥张大嘴比口型,字正腔圆的表示自己的属相不是猴,“舟、苏舟、舟”

任着亚洲人在他的面前“搞怪”,米格尔的神色很淡,那双黑色泛着棕的眼睛温度有点低,凉飕飕的,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一副性冷淡的模样,还是后天培养、刻意表现出来的。

要知道,巴西人的长相还是蛮南美的。

嗯,就是那种特别野性的长相,深邃的五官配上略长的黑发,肤色略微有些偏深,像是烈日的沙滩海洋边晒出的古铜色泽。

这样的体格、外貌、肤色,配上这样一副性冷淡的表情,其实很容易让人印象深刻。

然后,这张融合了长相与表情才格外让人印象深刻的脸,就二话不说的从粥粥的眼前消失了。

巴西人收回自己的视线,径自迈步走了。

走了两步,好像又觉得不太合适,于是又回过头,对苏舟没什么感情的道了声“再见”。

特别的公式化。

道别之后,转身离开的步伐仍旧坚持如故。

身后,正在比口型的粥粥“”

立马悔不当初。

比个什么口型啊猴子又怎么了如果能留下人,当几分钟的猴子也无所谓啊

粥粥有脸皮这种东西吗

他早都不要它了:

“嘿”苏舟揉了两把脸,在对方的身后抬高了音量,问着,“下午还有奥古斯特跟安吉洛比安奇的比赛要一起去看吗德席尔瓦米格尔米尔米格尔埃梅内希尔多巴蒙德德席尔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