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巴黎站巡回赛, 第二天晚间。
乒联职业巡回赛的站点有许多个,分布在世界各地,然而比赛的流程却是大同小异的,比如, 个人赛的小组赛被统一安排在了头两天, 双打的赛事则被统一安排在了第三天与第四天, 并且由于参赛小组的数量问题, 在第四天结束的时候, 唯一剩下的双打赛事便是这个站点的双打决赛了。
同时, 个人赛中, 十六进八的八场比赛, 也被平均的安排在了第三天与第四天中。
换句话说,在十六强的名单终于出来的时候,出线十六强的选手们,自然也就知道了自己下一场比赛的对手。
这其中, 当然也包括了苏舟。
对此,粥粥心情复杂,笑容玩味。
因为
他又对上了他的老朋友安德烈。
盯着赛程表, 苏舟不由陷入了思考嗯,这个世界, 还真是巧合的,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露出真善美的和蔼微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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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在十六强的出线选手中看到了安德烈,并且自己在十六进八时的比赛对手, 也又一次的是这个英国人,苏舟沉默两秒,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小情绪,专门去把安德烈所在的小组赛名单调了出来,有点不太理解,安德烈是怎么又一次的在小组赛中出线的。
不是他看不起安德烈的实力,毕竟,以英国人年仅十六岁的年纪,就能稳定在世界排名的二十来名,也是很不错的成绩了,但
几秒钟后。
看完了安德烈所在的小组名单的粥粥“”
默默的关掉了页面,心情非常复杂。
就如他又一次对上了安德烈一样,安德烈的出线理由,也和英国伦敦站时的原因差不多。
本身确实有着一定的实力,虽然并不是那个小组的种子选手,却自带逆天签运。
身为第二号选手的安德烈彭德拉,与该组种子选手之间的世界排名,仅仅只差了四位而已,这期间的实力差距并不大,完全是可以拼死一搏的超短距离。
而这个小组中的三号选手与四号选手,其世界排名,少说也要落后了安德烈二十来名。
看到这里,苏舟不由想了想自己
英国伦敦站时的古董先生
法国巴黎站时的迭戈队长
还有自己怎么猜球也猜不中的好运气
粥粥“”对不起,意难平了。
关了电脑,不想了,好气哦欧洲人就是了不起哦
别说苏舟自己了,毕竟他与安德烈之间的比赛记录,勉强也可以说是个“三战三胜”了准确的说,他们之间的第一场比赛,其实并没有进行完毕再说安德烈,当看到十六强的比赛名单时,他完全就是一脸吃了屎的fxxk表情。
“我他妈”他攥起左边的拳头,当场就气的砸了宾馆房间中的桌子。
这一代的彭德拉家,一共有五个孩子,安德烈排行老四,是男孩中最小的一个,他的上面还有着三位兄长,他的下面还有着一个年仅九岁的妹妹。
安德烈的第二位兄长就是他的经纪人,同时也是安德烈的助理。
宾馆的房间内,安德烈尤为暴躁的发起了疯,火焰燃烧了他的发与眼。
“又是这个中国人又是他又是他该死怎么又是他我他妈的不想见到他的这张脸为什么总是他”
一旁,另一位彭德拉先生早就习惯了自家脾气暴躁的弟弟,倒不如说,他多少还有些想对那一位完全陌生的中国人,礼仪性的说一声“谢谢”。
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做不到或者不想做的话,根本就不会许下承诺
这大概是他的弟弟,除了乒乓球之外少有的优点了,自从英国伦敦站的赌约过后,安德烈那张随时都被粪石填满的嘴巴,总算喷上了点香水的气息,就算是要习惯性的侮辱骂人,嘴中喷粪,也会像是被勒住了喉咙的雄狮,硬生生的憋红了脸,直到关起门后,才会变的忍无可忍,继而情绪更为激动的张口开骂,虽然还是骂了,但从客观的结果上来说,至少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骂了。
作为安德烈的兄长、经纪人与助理,这可真是为他省下了不少的麻烦。
另一位彭德拉先生“安德,你怎么知道那一位中国人不会和你想的一样呢比如,他现在也正呆在他的房间里,一脸苦仇大恨的看着十六强的赛程表,和你一样,露出了不敢置信的吃屎表情”明明从嘴中吐出了脏字,这位彭德拉先生给人的感觉,却仿佛他正置身于万人瞩目的金色殿堂,他说出口的绝不是什么shit,而是辞藻华丽的优美赞歌“哦”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抑扬顿挫的咏叹调却是那么的惟妙惟肖,“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个英国人呢,是什么把我们的命运联系到了一起,为何我们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悄然相遇,上帝啊,这究竟”
“够了该死的闭上你的嘴”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兄长,他早都一拳头揍上去了而现在呢安德烈只能忍无可忍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咬牙切齿的狂吼道,“听着,尊敬的彭德拉先生,我不想听到、看到有关于这个中国人的任何事情闭上你的嘴”
今天的安德烈,凡是遇到了有关于苏舟的事情,似乎就变得更加暴躁了呢。
“那好吧。”另一位彭德拉先生耸了耸肩膀,“不过,我亲爱的弟弟,你要记住,这一位中国人是你十六强中的对手,而且”
另一位彭德拉先生顿了顿,视线凝视在了自己的兄弟的身上。
“安德。”他的口吻严肃了些,“罗德里格斯雷耶斯,尤利安阿茨特,还有现在的这一位中国人,更别说还有下一批即将跃起的乒坛小将”
“比你年长的,他们远胜于现在的你。”
“与你同龄的,你现在是他们之中最弱的那一个。”
“比你年幼的,他们随时有可能超过你。”
“阿杰尔,闭嘴。”安德烈死死的盯着他的兄长,目光凶恶的像是被惹怒的雄狮
阿杰尔彭德拉却仿若未闻“安德,我的弟弟,你真的甘愿于,只在嘴皮子上动动功夫吗”
“我他妈的让你闭嘴”低低的,安德烈从喉咙间发出一声忍无可忍的大吼
他粗重的喘着气,棕红色的发衬的他的皮肤非常白皙,这时却因为他的愤怒而涨成了红色。
“e,e。”阿杰尔举起双手,又将他的双手向下压去,“好吧,冷静点,我的弟弟,你应该明白这一点,愤怒与脏词无法带给你任何东西。”
另一头。
比起安德烈的暴躁,苏舟只是感慨了一番命运的神奇,毕竟,怎么说呢,如果细细算来,安德烈才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交过手的第一个对手。
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英国人之间的渊源,才是最最深的那一个呢。
比起小组赛的不确定,十六进八的比赛,似乎要更轻松了一点。
苏舟看了下赛程的安排,他的比赛被安排在了第四天的上午,而他所关注的那几个人,比赛大多也都是在第四天。
换句话说,第三天的几场比赛,对他的吸引力有点小。
粥粥琢磨了会,想了又想,最终决定在第三天的时候,留在酒店里练练球,保持状态,赛场第三天的巴黎体育中心,暂时还是不要约了。
法国,巴黎中心酒店,乒联职业巡回赛,巴黎站的第三天。
巴黎站第二天的比赛非常轻松,对阵比利时选手的那场比赛,可谓是压倒性的碾压胜利,几乎没有对苏舟造成任何消耗。
巴黎站的第三天清晨,苏舟起了个大早,简单的洗漱又用完了早餐,在清晨的八点三十分,便带上自己的球拍,屁颠屁颠的跑去了属于他的乒乓球室。
对此,贺铮只会比苏舟起的还早,男人有着在每天的早晨六点钟起床,继而健身晨练的习惯。
分配给苏舟的乒乓球室与健身室是分开的,有着一墙之隔的距离,当苏舟还在香甜的美梦中沉睡不醒的时候,贺铮便拿上了苏舟向前台索要的第二张房卡,来到了乒乓球室隔壁的健身室中。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两人的时间并非是完全重合着的。
清晨六点钟,蒸蒸起床,粥粥睡觉。
清晨七点三十分,蒸蒸晨练中,粥粥刚起床。
清晨八点钟,粥粥吃早饭,蒸蒸晨练结束,回房冲澡。
清晨八点三十分,粥粥拿上拍子去练球,蒸蒸来到餐厅吃早饭。
清晨九点钟,粥粥继续和发球机这只小妖精相亲相爱,蒸蒸则来到了乒乓球室的门前。
贺铮敲响了门,不出两秒,实心闭合的门扉被人从内推开。
开门的人是助理小哥,见到足坛男神,又是一阵情绪激动。
“贺贺贺贺贺”贺铮先生
贺铮先生抬眸看了眼室内,门开了,乒乓球撞击桌面的声音顿时变的更为响亮,他家小朋友正在练球,挥拍抬臂的模样特别好看。
贺铮收回视线,低下头,助理小哥的身高,比苏舟还要矮上一点。
“我来看”
助理小哥特别上道,忙不迭的侧开身子,邀请大佬快点进来“来看苏舟的是吧请进请进坐下坐下”
铮哥落座了。
苏舟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并且也分辨出了这是贺铮的声音,但是发球机的一组练习还没有结束,他连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他只是全神贯注的盯着由发球机猛力喷出的一个球,然后滑动脚步,挥动手臂,对准那一抹又一抹的零星白色
砰
正手拉球
砰
向左滑步,反手拧拉
砰
向左再滑,反手位变侧身正手位
砰
以最快的速度让身体归位,再次拉球正手
在此之前,贺铮对乒乓球的了解其实并不是很多,直到八个多月前苏舟从医院醒来,并且突然选择了走上乒乓球的道路之后
对乒乓球的深入了解,大概是从那个时候才开始的吧。
鬼使神差的,贺铮突然问“他打的很好吗。”
助理小哥回味了好几秒,空茫的大脑才分析出了大佬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助理小哥满脸懵逼
大佬这是在问什么呢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如果苏舟的球打的还不算好,你叫世界上那么多的乒乓球运动员要如何自处啊
助理小哥正在脑中疯狂吐槽,那接连不断的“乒乓”声却突然停了。
原来是发球机的一组训练结束了。
苏舟放下球拍,脸上的汗珠连成了一条徐徐下淌的蜿蜒汗流,这貌似显得他消耗的体力不少,但是他的喘息吐气却非常的平稳,胸口的部位也没有剧烈的起伏,这一点的运动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顺手勾起搭在球网边缘的毛巾,擦着脸侧脖颈的下淌的汗水,向着正在交谈的两人走去。
走到两人面前,苏舟顺手抹了两把自己的大腿,无论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辈子,他的身体始终都是那种极为容易出汗的体质,黑色的短裤长度堪堪到了大腿的中部,这样用手在大腿一抹,触及皮肤的掌心顿时也变得汗津津的。
见苏舟这样擦汗,助理小哥还没说话,贺铮就朝苏舟的头上扔了一条毛巾。
铮哥又开始挑毛病了“怎么擦汗呢,这么不讲究。”
“没办法嘛,谁叫我太能流汗了。”苏舟接过汗巾,在腿上擦了两把,又问,“铮哥,你怎么来了看我练球嘛很无聊的。”
贺铮晃了晃一起带过来的iad“行了,按照你的安排继续练吧,当我不存在就可以了。”
苏舟抓抓耳边汗透了的黑色碎发,他倒是不介意别人围观,就是觉得是不是浪费了贺铮的时间。
于是粥粥走到贺铮身前,半蹲下身,伸出食指,戳了戳男人的膝盖,仰着脸问,特别犹疑。
“真的不耽误你啊你自己本来有安排吗”粥粥小忧心。
身前的小孩蹲着身子仰着头,这个距离和姿势都非常方便,仰视的视角也特别好捏脸。
铮哥没忍住,伸出手,他的指尖落在了苏舟的脸上,用两根手指捏了又捏。
汗津津的,但手感很好。
任着那两根手指在自己的脸上为非作歹,苏舟吐字不清的说“好唔增哥捏之前闲归答问题啦”
滑过被汗水浸湿的侧脸与鼻梁,贺铮又挠了挠苏舟的鼻尖。
苏舟一向不是那种非常注重细节的男孩子,看,擦个汗都这么不注意力道,鼻尖红扑扑的,自己也不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