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大唐盛世35(1 / 2)

作为郭将军手底下得力人,邓校尉自然有着自己的骄傲, 能得到他这样的评价, 是真得欣赏这个对手。

擂台上,贺兰敏之取下头盔, 汗湿的头发丝丝缕缕地贴在脸颊上,

姝丽至极的脸庞红彤彤的,明显被那头盔热得厉害。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里满是神气,他的唇角微翘, 带着畅快的笑意, 沉声道:“输了便是输了,

我们下回再比过。”

对面的邓校尉已经看直了眼, 呆住了。

旁人或许以为那四人只是普通新兵, 却不知他恰好管着这四人的训练,他们底子弱归弱, 但硬本事是有的,故而对擂台上的甲胄披挂的郎君起了兴趣。

按照他的设想, 就是将这人给打服了,

然后将人拢到自己的军营里,人才嘛,谁不想要。这小将身上没有带着所属军营的标志,他以为他是还没有划分到各营的新兵。这比武,也是一种展现自己实力的途径,

被某位将军相中了, 破格提到某营, 也算是晋身了。

万万没想到,这头盔一摘下来,居然是这么一个俊俏郎君。看看那脸,细皮嫩肉的,怎地一点也不像是他们这些当兵的?

这可能是这次兵募招来的吗?

“这不是贺兰探花吗?”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声音,不大,却清楚地在北营擂台附近响起,“圣人御封的通事舍人,特意跟咱们大军一起远征的贺兰舍人。”

北营擂台处顿时变得极静,下一刻,猛然爆发出剧烈的喧哗声。

“娘哎,探花郎!”

“居然是个文官。老天爷,文官竟然有这本事,难怪圣人他老人家点了贺兰舍人跟着咱们将军。”

“太厉害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看向贺兰敏之的目光全都是亮闪闪的。

虽说军营里,这些兵将都是避着那几个随军的文官走,避之不及的样子瞧着气人,但当初他们也不是这个态度的。

他们这些低级军官,要么是出身不好,不得已走当兵这条路来博个前途,要么是读书不好,走不了科举这条路。内心里,他们对这些读书人还是很敬畏的,只是军营里进的文官一个个高冷得很,看他们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时日久了,他们这群大老粗自然对这群文官敬谢不敏,背地里没少嘲笑他们的小胳膊小腿。

这一批入营的文官,什么行军管记什么通事舍人,在他们看来就是一群瓷娃娃,磕了碰了反倒是他们倒霉,能远着自然要远着。

万万没有想到,文官里出了一个异端。

如此一来,贺兰敏之在这群人眼中顿时就亲切了许多,算是半融入了军营里。

贺兰敏之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也算是了解了这群人的脾气,比武是最快融入的办法,虽然最后这一场没赢,但他也不觉遗憾。

没赢,继续练呗。

不是习武奇才的这一事实,他接受良好,并不觉愤懑。

这一场下来,贺兰敏之跟邓校尉合了脾气,约好了回头再比。他虽然一直跟邓校尉说着话,但目光却一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附近的人群,想要找出方才第一个出声的人。

若他没有猜错,那个声音的主人应该是萧明晟。

虽说他不知道萧明晟用了什么法子,竟真将他一个新科进士弄到了这一次的征辽东大军里,还得了这么一个从六品上的官职,比起一般进士的起点还高了两层,但贺兰敏之更珍惜的是这一次上战场的机会。

李勣李大统领日理万机,手边即使需要文官帮忙处理一些军机要务,他也会选择那些跟他磨合过一段时间的人。贺兰敏之没有经验,没有人脉,自然会被李勣忽视。

对于贺兰敏之而言,军中庶务好处理,他熟悉两天就办得漂漂亮亮。但一直默默无闻地干活,等到了战场上,他也只是一个管通信的普通小官。若是只能看着不能插手,那他又何苦来着一趟。

贺兰敏之观察了七日,最终将突破点放在了北营上。效果很不错,而方才那一声故意点出了他的身份,更是助他赢得了军营上下的好感。

虽然声音不对,但贺兰敏之就是觉得,那就是萧明晟。再者,声音不同算什么,初见那一回,萧明晟那家伙可是故意伪装成婉转女声唬他来着。

……不,那不是初次见面。

初次应当是入长安的第二日,同窗邀他去状元楼。在走进状元楼的那一刻,他忽然心生异样,下意识抬头,便看到了斜坐在酒肆二楼围栏处的萧明晟。

那一刻,心头,似乎不受控制地一跳。

这一批文官里出了个异端的事情,很快传遍军营,就连正在帅帐中观看辽东地图的征辽东大总管李勣都听说了这件事。

这事儿还是薛仁贵说笑般提起的。

薛仁贵这么一说,李勣也想起自己帐下那个模样比姑娘还要好看的通事舍人,顿时大笑,道:“这敢情好,当初瞧他那模样,还以为是个孬性子,没想到也有个硬骨头。好,好极了!我大唐人,就要有这种硬脾气。”

李勣一向不耐烦文官那一套,不然也不会在当今圣上即位那一年将他从叠州诏回,大加封赏重用却还要请辞尚书左仆射之位。他不是怕长孙无忌,而是实在腻烦他搞的那套倾轧之术。

就那老匹夫,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他还是皇帝的母舅,处理不好就是一桩麻烦事。莫不如他后退一步,只要长孙无忌不来找茬,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没想到的是,长孙无忌胃口太大,先联合太原王氏又亲近范阳卢氏,大肆揽权妄图操控圣上的嘴脸太过恶心人,硬是磨去了圣上对他的那点亲情眷顾,得了个抄家流放的结局。

不客气地说,圣人是三十多岁,不是三岁十三岁,即使是辅政大臣,也不能事事想要为圣人做主。更何况,长孙无忌所行之事还充满了私心,根本没眼看。

说起来,上一个被李勣称赞的文官正是如今的安西都护裴行俭。

因为长孙无忌,很长一段时间里,李勣看朝中那群文官都不顺眼。但裴行俭不同,他明经及第,官拜长安县令,却是出身将门,还是左卫中郎将苏定方的弟子。

看在苏定方的面子上,在长孙无忌差点将裴行俭拉下那滩浑水的时候,李勣眼疾手快,直接向圣上谏言,将裴行俭外放到西域,做了安西都护府长史,论官位算是升了一点。没两年,裴行俭升任安西都护,功绩卓著,治下西域各国尽皆归附大唐。

在长孙无忌倒台后,圣上本想召裴行俭回京,还是裴行俭自己上书,希望将安西四镇治理好了再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