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邰城之行(2 / 2)

如果是丈夫回来了,她能拿儿子哭闹当借口勉强应付一下午饭做晚了这个小错。

随意看了一眼猫眼,发现看不清什么,肖海慧也没放在心上,直接打开了门,却发现门口站着的根本就不是她猜想中的丈夫,而是一个长相冷峻却面带浅笑的年轻小伙子。

“你......”

肖海慧刚疑惑地准备问对方找谁,可下一秒脑海里就好似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瞬息之间劈开了她装满孩子尿布家务等等琐碎事搅和成一团浆糊的脑袋。

“褚博!”

当初肖海慧离开的时候褚博虽然也才十六岁,可毕竟眉眼已经略微长开了,加上褚博长大后也越来越像他爸爸,肖海慧一顿神的功夫就认出了他,褚博一点也不惊讶。

看着头发凌乱满脸粗糙暗黄的肖海慧,褚博视线在对方身上随便套的那身宽大却依然能看出肥硕身材的短袖睡衣睡裤上徘徊了一下,而后歪嘴勾唇笑了笑,透出几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哟,几年不见,你怎么变成这幅鬼样子了”

褚博不理会惊呆了的肖海慧,抬手推开门,一手拎着油漆桶就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左看又看的姿势格外自然,就好像他到的不是别人家,而是自己家似的那般放松自在。

等到褚博都已经在沙发上捡出个没有小孩儿玩具跟零食尿布的干净地儿坐下了,站在门口的肖海慧才醒过神来,抱着儿子的双手手臂不自觉收紧,板着脸冷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想要现在就把人撵出去,可惜怀里被一大家子娇惯坏了的半岁小牛牛却感觉到不舒服,毫不客气地仰脖子张嘴就哇哇大哭起来。

小孩儿嗓门大,哭声也中气十足,平时肖海慧还会高兴于儿子哭得大声说明身体健康,可今天却只觉得声音震得她心焦气躁,两边太阳穴也一鼓一鼓地跳得难受。

褚博也不着急,油漆桶往脚边一放,两条长腿就搭在了放着奶粉奶瓶的茶几上晃啊晃的,别提多舒坦了。

肖海慧也顾不得他,眉头皱出一个深深的川字,手忙脚乱地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拿着奶瓶装奶粉,给儿子兑了小半罐温热的奶塞进嘴里。

至于为什么不把孩子放在婴儿车里自己去兑奶粉

这是怕这个多年不见可看起来性子还是那么野的大儿子怀恨在心直接对她小儿子下死手,肖海慧相信这种事大儿子一定干得出来。

小孩子有得吃,肖海慧又捡了些小牛牛喜欢的玩具放在屋里的爬爬垫上,小孩儿一手握着奶瓶吃奶一手摇着玩具,总算不哭了。

解决了这个事,肖海慧的思绪重新回到了突然到来的褚博身上,而后想到了很快就要回来的丈夫,肖海慧紧张的情绪又回来了。

走出房间关好房门,肖海慧沉着脸看着一副没脸没皮小混混儿样的大儿子,心想当初就野得不行的褚博这些年没人管,怕是早就走上社会小流氓的路子了。

如此想着,肖海慧看褚博的眼神越发不耐烦,甚至带上了厌恶反感,“你到底来干什么有事就说完赶紧走!”

褚博双手环臂嘴角噙笑,坐在那里,撩起眼皮子上下打量肖海慧,深觉这个女人不愧是能拿男人买命钱一个人跑掉的心性,这么多年看来一点都没内疚后悔过。

不过他也不需要那廉价又不顶用的玩意儿,他要的东西很明确,就是钱。

虽然褚博是坐着她是站着的,可肖海慧还是有种自己正在被人居高临下随意打量甚至估价的错觉,这让她很不舒服,随之而来的就是威严被挑衅了的愤怒感。

再怎么说她都是生了他还养了十六年的妈,居然这么看她!果然是个以后要坐牢的社会小流氓!

褚博突然站起来,揣着裤兜往肖海慧面前走了两步,然后站定,“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来问你要我爸那十万买命钱的。”

肖海慧心里咯噔一下,顾不得疑惑褚博为什么会知道具体数目,果然如此的恍然大悟之感抢先占据她的大脑。

原来是上门想要捞钱,肖海慧露出讥笑的表情,抬手一指门口,拿出当年训斥褚博的其实瞪着褚博道:“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话,简直胡说八道!你爸那条贱命能值十万块钱谁把你当大傻子糊弄呢你还当真了!我不管你是从哪里知道我家地址的,如果你再不出去我就报警说你入室抢劫抓你去坐牢信不信!”

褚博脸上的笑消失了,一双眼睛定定地注视着肖海慧。

褚博长得确实很像他爸,可眉眼之间却更加锋利,这样的长相这样的气势其实给了肖海慧很大的压力。

可为了十万块钱,肖海慧脸皮子抽了抽,硬撑着没露怯。

褚博突然暴起,转身一脚踹翻玻璃茶几面上那块镶嵌的纹花玻璃,而后就是沙发抱枕电视机甚至空调,一切他能拆的褚博怀着一腔怒气全他妈给拆了,边拆还边朝肖海慧冷笑,“我爸的贱命是吧你个贱逼嘴臭得吃屎了吧劳资今儿还就等着你报警了!来啊!报啊!信不信劳资豁出去了弄死你全家!”

原本褚博是很想要先礼后兵了,可惜肖海慧女士不乐意,褚博也只能无奈之下调流程先兵后礼了。

肖海慧也就是嘴上逞能,她还当褚博是那个不管在外面多野到了自己面前还是要低头认错的少年,哪里知道自己不过是骂了一句褚博就能直接动手。

此时肖海慧已经吓呆了,等看见褚博拿出红油漆开始满屋乱泼的时候,肖海慧吓得惊声尖叫,一边伸手试图去阻拦,结果被褚博反手就泼了一身油漆,臭得肖海慧差点憋过气儿去。

房间里的小孩儿被外面的动静吓得又哇哇大哭起来,可肖海慧这次已经没精力去哄她了,她现在看着外面一片狼籍,满脑子都是“完了”这两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