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他身边的齐征南给了他一点安慰:“我能理解你的困惑,毕竟很多人都认为美是道德的象征。”
彼此都是艺术相关专业的出身,宋隐当然知道这句话是康德关于美学的著名论断。但令他有点惊讶的是,齐征南居然以云实的身份和他讨论起了艺术,难道不怕穿帮了吗
于是他故意反问道:“怎么,你也同意这个观点”
“不,我不同意。”
齐征南直截了当地摇头:“我认为美就是美,再恶劣的、非道德的物体身上也会有美好的部分,反倒是人们试图用道德去抹杀掉那些客观存在的美。”
“嚯,这可真是有个性的想法,那你举个例子我听听。”
宋隐想起了两个人一同上大学的那段时光——他们偶尔也会这样为了一个课题而争执起来。虽然时不时地面红耳赤、互相咒骂,但现在回头想想,却又不失为一段美好的回忆。
他正在怀旧,冷不丁地听见齐征南指着地面大叫一声:“蛇!”
宋隐活生生地吓了一大跳,一边打着寒颤一边躲到了齐征南身后:“我靠,在哪里!”
“骗你的。”
齐征南一手向后伸去,很自然地揽住了他的细腰,轻声嗤笑:“看你这德性。”
“我去!骗我!”宋隐高高抬起一脚,轻轻踢在齐征南的膝窝上:“怎么啦怕蛇很可耻吗!”
“不可耻,毕竟世界上几亿人都在怕。而且据说‘怕蛇’这件事,是作为生存策略写进人类基因里的。所以刚出生的婴儿看见蛇也会产生恐惧心理。甚至于在很多宗教神话里,蛇都被认定为邪恶的化身。”
说了这么大一堆,齐征南才抛出了自己的主旨:“但是你觉得,蛇美不美”
“不美!”宋隐趴在他肩膀上摇头,“简直丑死了,又丑又恐怖,就该全体从这个地球上灭绝!”
“别杠!”齐征南顺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实际上,他还曾经见过宋隐从竹叶青的照片上吸取渐变色做色卡。
“我觉得你这么比喻还是不对,我来说一个。”
宋隐拧了拧他的胳膊作为报复:“蛇这种生物,能够蜕皮生长。蜕皮之前外表破破烂烂的,似乎非常衰老,但是蜕了皮又是光溜溜的好蛇一条。古代的人因此误以为它能够重获青春,而青春这件事又是符合美学的。所以说不道德的东西也可以是道德的,丑陋的同时也可以是美丽的——怎么样,我的比喻更好吧!”
齐征南忍住了想要捏一捏他鼻尖的想法,一本正经道:“总之,美是没有道德概念的。即便最邪恶的人,梦境也可能是美的。正是这样,我们不该因为美丑而武断地判断一个人的善恶。再美的人渣也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同时伸出手来护住了身旁的宋隐。
与此同时,宋隐则依稀看见了几道土黄色的闪电从他们面前飞窜而过,消失在了另一边的灌木丛中。
“什么鬼!”他依稀觉得那是几只黄鼠狼大小的小动物,但是一晃而过实在看不清楚。
好在无所不能的二狗很快给出了准确答案:“刚刚窜过去的是两只袋鼬,三公一母。应该是正在进行求偶仪式。”
“求偶”
宋隐心头如电光火石一般:“刚才我们看见的那群蜜蜂是什么……婚飞,现在又遇到两只求偶的小动物。如果把开花也看作是植物的交..配行为,那么这个副本,看起来真的好像有点那个啥……”
“集体发情。”齐征南替他将话给补完了,同时朝着宋隐伸出了手。
“干、干嘛……”宋隐老脸一红,但很快就看清楚了站在齐征南手背上的小小玩意儿——
那是两只面对面“拥抱”在一起的青绿色螳螂,一大一小,看上去好像非常恩爱的模样。
但是且慢,宋隐总觉得好像有点什么不太对劲儿。
螳螂这玩意儿,发情之后除了交..配,好像还会发生点儿什么惨绝虫寰的可怕事情……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沉,紧接着再去看那两只螳螂,忽然“哇”地一下子,失声叫了起来。
因为母螳螂抱着的那只公螳螂,它已经没有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宋隐口中“亨利卢梭的画”指的是《梦》,画面正中央的丛林里有两只探头探脑的狮子,那就是他对齐征南的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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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总觉得反派外表是丑陋的,主角永远是美好的。后来慢慢觉得并不是这个道理。第一次冲击应该是巴黎圣母院吧……虽然道德感可以被人工定义为美,但是自然之美却并不完全合乎道德。
做社会新闻的时候偶尔会遇到那种连环杀人犯屁股后面还跟着一群崇拜者。或许在这群人的眼里,这个杀人犯就有所谓的“美感”。但那又如何呢法律不以主观美丑为准绳,再美的杀人犯最后收到的也只是一颗枪子儿而不是一束鲜花。
当然以上的有感而发和剧情关系不大,剧情比较曲折。不要轻易相信你们看到的东西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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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提到的植物和动物,感兴趣的同学可以查查,它们有啥类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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