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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尉, 起来站好。"黛安轻轻晃了晃脖子, 面上云淡风轻, 那指关节却是捏得咯咯响。

"凯丝少校。"林淘赶紧站好, 低着头挨训。

他腮帮子已经肿起来了, 黛安这一拳差点没把他牙齿给打脱。他刚站好, 黛安一巴掌就扫到了他的面门, 啪地一下,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耳光。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黛安冷冰冰道。

林淘抿了抿唇角挂下来的血丝, 喉中吞咽了两下道:"知道。"

黛安啪地又是一耳光,面无表情道:"明知故犯呐你是。"

"凯丝少校……"

黛安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刚吐出一句称呼,黛安扬手就是一巴掌。噼啪一下,清脆异常,打得林淘唇角那丝血迹变成了一道水流,鲜红的血珠往下滚,低落在他的军装上。

黛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又问:"你知道他是丘少校的合法爱人吗?"

"知道。"林淘刚说完,又挨了一巴掌。

黛安又问:"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知道。"林淘艰难地说。

他话音一落, 黛安扬手又是一耳光落下来, 这一巴掌打得林淘猛地偏过头,往旁边踉跄了两步,又赶紧立正站好。

黛安面上云淡风轻似乎并没有动怒, 手上的力度却用得十足, 她一个能徒手扯断敌人喉管的战斗兵种, 不提刚开始那一拳,光是这四个耳光落下来,林淘就已经脑中发昏了。

黛安问道:"你把他堵这里想干什么?"

林淘声音还没发出来,刚张开嘴,黛安的耳光就下来了。在寒冷寂静的严冬中啪得一下,响得让人心惊。

黛安漠然看着他:"林中尉,回答我的问题。"

"我……"林淘刚说一个字,黛安劈手一耳光。

她又道:"回答。"

黛安逼着他回话,但是每次林淘刚要回话,或者刚说一两个字,黛安就抽他一耳光,连续三四次林淘的半边脸早已肿的老高渗出血丝,甚至左眼都隐隐作痛模糊不清起来。这个时候林淘心里才真正开始发慌,他是名狙击手,他的眼睛要是出什么事就完了。

"知道为什么一直打你吗?"黛安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林淘摇着头气息有些微颤道:"不知道。"

"在他面前,你没有置喙的资格,丘少校带他到地球来度蜜月,上头那批领导都不敢提出要见他的要求。你大晚上的把他堵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谁给你的胆子?"黛安漠然道:"丘少校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真有什么不服气的,你怎么不找丘少校说去,跑来堵一个小朋友,你是个男人吗?组织就是这么教你欺软怕硬的是吗?"

"对不起长官。"林淘笔直站好,低着头管好自己的目光,没敢再多看旁边的职人一眼。

"是姓沈的让你来的吗?"黛安问道。

林淘立刻否认,"不是。"

"谅他也没这个胆。"黛安冷哼一声,不屑于跟他解释丘罗和沈一然之间的事,挥手道:"今天要是丘少校在这,你这双招子就别想要了,管好你那张嘴。行了你滚吧。"

林淘向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才压低帽檐小跑着离开了。

职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站在那,眉目间有点失落。

黛安转身看到他,轻声说:"小职,刚才那人的话你别信,丘罗跟姓沈的在和你结婚之前就分手半年了,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别多想。"

"丘罗真的……和那个沈医生在一起八年吗?"职人小声问。

黛安一怔,没想到他知道沈一然,丘罗一直不让他们提约摸是私下自己和他说过了吧。

黛安点点头,两手撑在膝盖上俯身和职人对视,见他脸色有点不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道:"这个倒是真的,但不是八年,是七年,最后一年他俩虽然没有正式说分手吧但也差不多了,没见过面没说过话。也就今年年初的时候见了一面,正式分手了。后来丘罗在边境出任务时受了点伤,在K市疗养了半年,后面就被接去帝国和你结婚了。"

黛安别的没多说,就给他捋了一下时间轴,又道:"姓沈的是个医生,救过林淘的命,所以就特维护姓沈的。但丘罗和那个姓沈的之间具体的事,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问丘罗,别从别人那里听说,好吗?"

"嗯。"职人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那我们回去吧。"黛安跟他一起回食堂,路上见职人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又忍不住说了一句:"丘罗是个爱恨分明的人,他对姓沈的早就没感情了,你也很清楚丘罗对你的感情没有任何杂质,是吗?"

职人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这种事黛安自觉不好多说什么,让他自己去问丘罗吧。

他们回了食堂,丘罗还没回来。职人径自到自己位子上落座,黛安则去找现在带林淘的军官,让他好好管管自己手底下的兵。

其他人不知道这一出,也没发现职人低落的情绪,还在碰杯畅饮闲聊。

职人把丘罗没喝完的啤酒拿过来,自己坐在那喝闷酒。

他情绪上低落,心里难受,倒不是真因此怀疑丘罗的感情……就是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有点难受,要是其他时间知道就算了,偏偏是今天。他那么高兴,想到丘罗心里就幸福得冒泡,忽然得知丘罗在他之前还有一个在一起七年之久的恋人……

七年啊……

他们在一起整整七年,只分手了半年,丘罗就和他在一起了。职人不怀疑丘罗对自己的感情,却又忍不住去想,丘罗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沈枫了吗?

他和丘罗刚在一起三个月,他就完全离不开丘罗,分别那么一小会就难受。如果有一天和丘罗分手了,别说半年,就算是一年两年,他都不可能放下丘罗。

职人想起之前在伊登势时丘罗对米伦说的话,他喜欢温柔斯文又优雅的人,这不就是在说沈枫吗?沈医生讲话轻声细语,温柔又斯文,他们都分手了还能当朋友,朋友间聚会沈医生没来丘罗都要问上一句。

职人越想越难受,又开了一罐啤酒。

等丘罗回来的时候,年饭都快吃凉了,食堂里的大兵们也所剩无几,小刀他们都还在陪着职人。

丘罗一进来就看到职人脸上通红,眼神涣散地抠着桌上的一个啤酒罐,显然已经喝醉了。

丘罗走过去低头看着职人,职人也抬头看着他,神色满是茫然,然后又低头抠啤酒罐上的拉环。

"我先带他回去了。"丘罗两手环着职人的腰把他从位子上抱出来,牵着他手对其他人说了一句,就准备走了。

费川打了个酒嗝道:"不在宿舍住一晚?"

大家都喝了酒,本来就打算今晚都在宿舍睡一晚,没想着回去。

丘罗淡淡道:"带着职人不方便,我们回去了。"

其他人应了一声,跟他们摆摆手。

职人喝醉了就晕车,丘罗就打算这么走回去。

出了军区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职人被丘罗攥着手腕沉默地跟在他身边,没一会轻轻嗝了一下,他眼尾被酒精烧得有些发红,眸子里水盈盈的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一样。

走到半路职人仰着脸醉得说话都有点咬字不清地对丘罗说:"你为什么不理我?"

丘罗真没理他,一路沉默,此时职人都开口说话了他也没理会,继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他心里有点气,气这小孩儿不听他的叮嘱又喝醉了,更多的是无奈,也有点失落,他满腔柔情的准备今晚回家跟他求个婚哄他高兴,此时也不用求了。

职人见他不理自己,难过地低下头,发出一串模糊不清的呜呜声。

丘罗伸手摸了他脸颊一把,没有湿意,便知道这小孩子又在耍酒疯,更加不理他了,就牵着他的手踩着一地雪,一言不发地回家。

过了一会职人嘴里呜呜的赖叽声就变了,好像是在说什么,但是又说不清楚,自己低着头一直在那叽叽咕咕,不知道嘟囔什么。

丘罗也没理他。

约摸走了有五六分钟,后面有一辆奔驰跑车驶来,放慢了速度跟他们并行,副驾的车窗降下露出坐在里面的一个姑娘,姑娘趴在车窗上嘿了一声道:"兵哥哥,需要帮忙吗?"

大过年的郊区公路上,一个穿着陆军制服的军人领着个少年在路上走,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麻烦,姑娘本意是想载他们一程,但兵哥哥并不领情,淡淡道:"不需要。"

那姑娘说:"好吧,但是这大冷天的,你家孩子没穿鞋诶,会冻坏的。"

丘罗闻言立刻低头看了一眼,职人右脚的小皮鞋不知何时不见了,左脚的鞋带也散开了,要不是这姑娘提醒可能再走一会这只鞋也要丢。

职人嘴里还在地小声咕哝着,丘罗俯身靠近他,这才听清他在咕哝什么。

"我的鞋掉了……老婆我的鞋子掉了……"职人就这么嘟囔了一路。

不知道鞋掉了多久他挨了多久的冻,丘罗看一眼就心疼坏了,立刻松开他的手将自己军装外套扣子一颗颗解开脱了下来,然后俯身单手抱起职人,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腿上。

另一个在驾驶座的姑娘道:"你们去哪里啊?我们送你们吧?外面太冷了。"

"谢了,他喝醉了会晕车,我带他走回去就行了。"丘罗向她们点了下头致谢,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鞋到底掉哪了也找不回来。他握了一下职人的脚,冰凉冰凉的,丘罗把自己外套在他脚上裹了一下,加快脚步走了。

那两个姑娘没再跟上来,丘罗臂弯托着职人的屁股径自走了,另一手去暖他的脚。

职人抱着他的脖子茫然地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这个姿势他不太舒服,想趴在丘罗的肩上,又趴不下去,没一会忽然直起腰长出了口气,眉头微微皱着。

丘罗抬头看着他轻声说:"是不是想吐?"

职人口齿不清地咕哝了句什么,复又搂着丘罗的脖子,发出细微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