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机缘出(1 / 2)

瀚皇就近开了角斗场腹地的新入口, 事实上绝大部分来客还在观战处。

“华如真是有招揽的价值,但燃烧生命力造就的才华,惊艳得了一时,却熬不了太久……”

“已经被陨神谷弟子捷足先登, 在场好像也没有谁的手笔大得过逍遥宗和太墟神州, 不如作壁上观, 也许鹬蚌相争,能当捡漏的渔翁呢。”

瀚皇派下的将士中不乏强悍的驭兽师,降临到腹地最高的山峰之上,直接认主了雄鹰,飞驰而下, 迅速朝着华如真等人逃窜的方向俯冲而去,同时发动攻击。

重越刚看到了石碑,只听咻咻咻, 密集的破空声恍若从灵魂深处炸响, 重越一个激灵, 身体便先一步闪避。

白光从天而降洞穿了脚边的碎石, 一阵白烟伴着焦糊气,空气中似有电鸣,皮肤隐隐作痛。

“那是什么?”重越抬头看到了天空上盘旋的雄鹰, 雄鹰背上沾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就像多长出来的倒刺, 令人头晕。

“是从外面来的人, ”聂云镜很是不齿, “居然抄近道,从上空偷袭。”

“这处石碑附近居然也藏了那么多宗师,明明不是什么传承,偏偏这么多人不信邪。”

“祁师……”白妙吞了块圣血石晶,眼巴巴地望着被白雾重重包裹暂时没有动静的祁白玉,又看到遇上危险的重越,顿时提心吊胆,生怕被突然召唤,浑身白毛都竖了起来,无比警惕。

一排排锐利的鸟羽如暗箭般从天而降,重越挥剑抵挡了三根,眼前多出了一道黑幕。

华如真挥笔成盾,挡住了绝大部分攻击。重越刚要道谢,那盾牌化作一滴墨汁,从天而降啪嗒一声砸在柔嫩的断草之上。

华如真喉间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却突然佝偻,软倒了下去,重越上前一步,扶起他,被突起的脊椎骨硌到,就像搂了个披了皮的骷髅。

太轻了。

腰细得半条胳膊就能搂一圈。

华如真额上黑气浮现,眸子黑了不少,疼得实在没办法直立,他并没有挣扎,神情非常平静,虽然体力消耗过度,但他还是高兴的,名次却上涨了五位之多,他很快就可以出去,就是此地一手遮天的瀚皇也休想拦下他。

华如真拽紧了胸前衣襟,又猛地咳出鲜血,弄脏了重越的衣衫,血中绿光更深了些,还带着些许清香,叫人毛骨悚然。

祁白玉站在白雾之中,盯着华如真的脸,目光晦暗不清。

“瀚皇有令,严惩逆贼华如真!”悍将首领铁面无私,命令继续进攻,所有反贼杀无赦,“谁若助我等一臂之力,有重赏!”

“别对书圣下手!”初来乍到的古教来人道。

“他似乎中了毒,”太墟神州之人略有退意,“精神气有所提升,但只怕撑不了几日。”

“我逍遥宗有解毒圣药,最擅长天地补损之道,可治疗生命力透支,”那逍遥宗长老悠悠道,“此人我是可是势在必得!”

太墟神州来人听他的语气不由露出厌恶之色,尽管那书圣落魄凄惨,但不损傲骨,心智过硬,顽强不屈,这若是被逍遥宗得手,好好的书圣沾染了姿态,那真是想想都倒胃口。

“华如真小友,你的字有入画境之妙,可有意向入我画堂?”

“以你的才华,出了瀚海秘境,各大古教任你挑,但你身体有伤,不妨实话告诉你,你身边跟着的就是陨神谷至圣药尊一脉,药尊仁善,治好你的身体不在话下,也不会阻止你另入他教。”

“等你养好了伤,来太墟神州!以你的本事必能名动九霄,一飞冲天!”

敢叫板陨神谷的霸主级古教弟子各去了一两人,大多只是抛橄榄枝,传音示好。

而逍遥宗却是队伍中最位高权重的那位亲自下场,这位长老年轻俊美,样貌阴柔,一双柔情似水桃花目,稍稍勾起唇角,却透着一股淫|邪之气,先前出价尤属他的属下最为积极,便是得了他授意。

“华如真小友,你未尝情爱,只知人间百苦,却不知世间还有其他大悲大苦。我看你的字灵气逼人,却少了大逍遥、大自在,也没有情谊,过于正气凛然,少了几分邪气与轻佻,你是可造之才,我为你感到可惜。”

那身着桃色长袍的男子目光如炬,道:“来我逍遥宗,我带你登极乐,领略世间万苦!”

聂云镜支起的幻境并没有拦住那桃色衣袍的男子,见他走在幻境与白雾之间,就好像闲庭漫步一般,只觉头皮发麻,但实在是受不了此人对书圣不敬,想问重越:“你说我们几个联手,对付这个变态,可有胜算?”

重越陷入沉思,他见那人有些眼熟,听名字更觉得耳熟,猛然想到上辈子的华如真就莫名被逍遥宗盯上,作风浪荡的邪逸古教总盯着一身正气的华如真作甚,原来是从这里开始!

聂云镜知道重越消极避战,脑子还是很灵光的,干脆道:“我是问你,如果不可避免一战,怎么样才有胜算?”

重越赶忙提醒道:“最好还是别了吧,暂时离此人远点,他隐藏修为,压制境界在大乘宗师巅峰,真实境界未可知!不如避其锋芒!大家稍微担待点吧,谁还没听过几句难听的话呢?”

华如真一脸平静地看他,重越莫名觉得自己又被记了几笔。

聂云镜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当是谁这般光彩照人,原来是逍遥宗陶灼长老!晚辈乃陨神谷至圣药尊一脉弟子,名聂云镜,我师尊乃是药师殿堂总堂主,说起来和你们逍遥宗宗主也有点交情。”

陶灼见聂云镜竟然认出了自己,眼珠子一转,语气也不得不收敛了许多:“我当是谁这般器宇轩昂,原来是聂贤侄!听你这么说,你家尊主还和我家宗主有交情,咱们这么亲的关系,何须见外,还不快把叔叔我介绍给这位小友认识,我可是相当看好他,愿意用至宝成全他。他若跟了我,要苦有苦,要乐有乐,要宝有宝。”他就好弱不禁风,羸弱又有大才情的人儿。

两人面带假笑地虚与委蛇,实则各自都在想法子怎么借刀杀人,以促成自己的目的。

明面上咋咋呼呼毕竟是少数,直接传音轰炸的居多,华如真被吵的够呛,问:“逍遥宗,是何许门派?”

重越道:“不是什么正经宗门,专精于夺他人造化的旁门左道,放纵七情六欲轻松取巧的修炼捷径,跟你的气质非常不符,千万别上当。”

华如真不考虑画堂,又问了太墟神州,重越也没什么好的评价:“俗世之气甚浓,多财大气粗之辈,标榜权势名利,在那里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以后如果想买卖什么东西,去太墟准没错。”

说来说去,华如真道:“哪里好?”

重越一滞。哪里好?他看别的古教各有各的问题,但说起来也只有陨神谷。

陨神谷除了有那颗毒瘤外,别的好像都没得挑。

“他们都是陨神谷弟子,你问他们哪里好,当然是陨神谷啦。”白妙忍不住插了句话,又留意了下身侧祁白玉的脸色。

华如真原本也没做他想,咳嗽出声,道:“石碑,你用魂力沟通看看,真会有异象?”

“兄长试吧,我来扶他,顺便替他疗伤。”祁白玉收了白雾,上前拉过华如真的手臂,他也想知道搂着这人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也就一般,骨头硌得慌。

“有劳你了。”重越俨然一副把自己人交给外人救治的做派,对华如真的关心毫不掩饰。

祁白玉感觉到这份落差,神色黯然。

华如真神情平静,但被魂力扫过的刹那,他还是愕然地看向祁白玉。

这个初见不过入流宗师级的少年,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魂力达到了第五境!

提升魂力相当不简单,若说提升修为靠的是积累,那么提升魂力,若非是驭兽师,便只能靠磨砺,一次次将魂力耗尽以后压榨自身潜能,极尽疲惫中勉力支撑……无非这些过程,华如真魂力较高再了解不过,可这人却只是把自己藏在白雾之中,惊心动魄的突破过程,就被轻描淡写地掩盖了。

华如真暗叹这少年的心性之沉稳内敛,世间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