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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占台市，亚瑟大剧院。

占玉的脚在踏入男厕门口的前一秒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与从里面出来的男士打了个照面。

在对方投来的惊艳中又夹杂着怪异的眼神，占玉想到此刻自己身上穿的是女装，不得不转了个身往旁边的女厕走去。

作为一个男人，穿女装上女厕让占玉真是浑身不对劲，内心感觉到羞耻，如果可以，他宁愿憋着不上。

但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多喝了两杯果汁，刚才看话剧的途中又忍了好一会儿，此时实在有点憋不住了。

好在此时四楼的女厕并没有其他人，让他稍微好受点，也不至于对前来方便的女士太失礼。

进了厕所后，他选了最里边的一间，动作迅速地关上门，打算趁现在没有人赶紧解决完走人。

然而事与愿违，就在他上完厕所穿好裤子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他隔间的门被人推开又关上，接着传来了女人暧昧的嘤咛声和脱衣服的摩擦声。

不是吧，上个女厕都能遇到这种情况

占玉的耳朵有些微热，明明是别人不合时宜在公共厕所做这些不雅的事情，反倒是他觉得不好意思。

他并不打算留下来听墙角，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他尴尬的地方，只是下一秒隔间传来的声音却让他刚碰到门把的手僵住了，整个人也定在原地。

“转过去，趴着。”

熟悉的微沉的男中音透过隔板传来，占玉猛地转头，不敢置信地盯着白色的隔板。

“原来卫总喜欢这种姿势啊你轻点”

女人的惊呼伴着一声撞在隔板的响声，像是被人压在了卫生间的隔板上。

男人不作声，女人轻声地埋怨了几句，娇嗔道“你怎么每次都不跟我接吻呢”

“少废话。”

男人警告了一句，女人轻哼了一声，抱怨的声音消了下去，但喘气声很快便又响了起来。

占玉不是未通人事的小孩儿，不用想都知道两人在干什么。他死死地盯着隔板，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另一边趴在上面的女人，和在女人后面的男人。

通过两人的对话，他甚至能想象男人将女人按压在隔板上的姿势。但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重点，令他在意的是女人口中的称呼。

卫总。

如果说声音还能认错，那么占玉听到“卫总”两个字则更能确定隔间那边的是自己的枕边人卫秋容。

何况他和卫秋容认识十几年，在一起三年，怎么可能认错对方的声音别说平日里的说话声，就连对方做爱时的喘息声他都那么熟悉。

每次两人在床上纠缠的时候，对方在耳边低喘的声音总是无比性感。

而今听着另一边传来的女人和卫秋容的低喘，占玉却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几欲作呕。

“嗯啊卫唔”

女人的娇吟突然中断，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卫秋容在情事方面比较霸道，占玉能想象得到他一边从后面伸手掐住女人的嘴，一边冲撞的的情景。

只是没有多有，女人的声音便又再次响起，两人似乎进入了忘我状态，完全不顾忌是在公共场所，只顾着感受来自肉体的狂欢。

太恶心了。

占玉一想到卫秋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不知道的地方与别人上床，他就感觉犹如几千只苍蝇在胃里乱转，几乎要破口而出。

尤其是女人口中吐露的信息，更让他心寒。

她说“那你为什么每次都不跟我接吻”证明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关系了。

占玉握在门把上的手不知何时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都显了出来，也许是在听到卫秋容声音的时候便开始了。

他像自虐一般听着这一场来自自己爱人与不知名女人的情爱，过程中与卫秋容这些年相爱的画面不停地在脑中浮现。

对方抱着自己，亲昵的在耳边喊着“宝贝小玉”的声音全部化成这一刻他与别人做爱时的喘息。

过往那些誓言全部都化为尖刀轮翻捅进占玉的心里，他的眼眶被眼泪浸满，却强逼着自己一滴也不许流下来，牙根几乎都要咬碎了。

愤怒、难过、恶心、失望各种情绪拉扯着神经。

占玉想冲到隔间去质问卫秋容为什么要这样做，却不想看对方此时的丑态，也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现在几乎哭出来的样子。

太难看了。

占玉伸手捂住眼睛。

当年卫秋容因为出柜被卫老爷子打断了腿，他看到对方躺在病床上时眼泪刷地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卫秋容却抱着他哄，说他的小玉应该是笑着的而不是哭的，更不能是因为他哭的。

占玉当时觉得除了卫秋容还有谁能让自己哭呢

没有了。

而今他觉得卫秋容说得没有错，他不能因为卫秋容哭，因为他不配。

占玉深吸了一口气，抖着手从口袋掏出手机，错了两次才解了屏幕锁，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一会儿，点开了录音功能。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录音时间，占玉撇开头不去看它，却也避不开隔壁那些令他揪心的声音。

只是不管如何难过，他的心里总是有一丝不死心，仍存着卫秋容不会这么对自己的奢望。

在录音跳到五分钟的时候，他白着脸，关了录音，切换到了通讯录的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