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附入V通知)(1 / 2)

夜里十二点半,钟邵奇接到来自某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当红偶像打来的八卦电话。

他随手抽出桌上另一份等待签字录入的文件。

一边将电话接起,一边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只问了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她开不开心”

“听听,听听这语气,陷入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完全不关心我这个因为你一个电话,就累死累活推掉行程来帮你追妹的小表弟,”洛一珩的声音里满是打趣,“得啦,我出马,里子面子都做足了,没露马脚,她也没有不开心,钟少,你就放心吧。”

那头还在唠叨。

“你别说,你的眼光还真不错,派人送过来的那套行头,我瞧着……啧,真舍得本钱。你这真是不追则已,一追惊人。”

钟邵奇不吭声。

一目十行,眼神在手肘压着的全英文地产责任书上逡巡片刻,末了,笔下行云流水,签下自己的名字。

电话里,对方话音倒是照旧百转千回,末了,终于绕到大明星真正感兴趣的一问,连语调都高昂了三分。

“不过话又说回来,诶,表哥,我听说宋家不是想把那个二小姐,叫什么,呃,宋静和,跟你拉个红线吗马上就是宋家酒会了,你怎么这当口开始……”

“karol,今天的事辛苦你了。”

合上文件,放到一边,钟邵奇径自打断了对方有意探听八卦的好奇心。

“我还有公司的事要处理,你也早点休息。活动的劳务费明天阿ting会划款给你,多吃点,就不会乱说话了。good night.”

洛一珩:“诶你……”

电话在下一秒,被钟邵奇毫不留情地挂断。

手机反盖,放到桌面另一侧,又一份文件被他从堆成山的报表资料里随手择出。

满眼的红血丝已然昭示了十几个小时不间断工作的负累,而他只复又轻捏眉心,尝试保持清醒,手中钢笔不轻不重地轻点纸页——

蓦地一顿。

一条墨迹长线划过名单第三排。

果不其然,宋氏的内部酒会,宋致宁带的是陈昭。

他在“陈昭”这个名字上划了个大大的圆圈,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近乎划破纸面。

在“宋致宁先生,陈昭小姐”这两个并排名字的上方,端端正正印着的,是“宋静和小姐,钟邵奇先生”。

末了,他眉心紧蹙,将钢笔猛地一盖,压住文件上那一排名字。

过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又把横放的钢笔摆成竖放的直线,堪堪挡住那两个姓宋的局外人。

名单上,一上一下,只剩“陈昭小姐,钟邵奇先生”。

幼稚。

他心中轻嗤。

却不再动那钢笔,起身,转而去泡一杯咖啡。

=

“洛一珩隐藏摄像机event”在次日微博放送中,被顶上热搜第一。

陈昭的脸虽然被打上了马赛克,但是眼熟的身材发型装扮,还是让她的顶头上司一眼就瞧出来了身份。

是故,第二天一上班,被叫进办公室里的陈昭,就享受了一下和宋少面面相觑的“礼遇”。

理由无它。

宋致宁给她买的礼服摊在面前——saint laurent黑色流苏抹胸长礼服,一模一样的剪裁款式和颜色,但似乎没了用武之地,叫人看起来如鲠在喉,不上不下。

宋少撇了撇嘴,将那礼服折回盒子里盖上,别过脸,假装看向电脑屏幕上红红绿绿的股价。

连语气里都是刻意的漫不经心:“别误会啊,我姐让我买的,”

陈昭听着,没来由地犯了尴尬,只能点点头,说了句轻飘飘的“谢谢”。

又是一阵无话。

她不擅长面对这样的静默和“各怀鬼胎”,眼神往门那头瞄了好几回,还没来得及开口,宋致宁已经先一步打断她的幻想——

“别着急,你怎么总这么怕我我还有点重要的事告诉你。”

说话间,他轻佻的笑容寸寸隐去。

末了,似乎迟疑斟酌片刻,又撑住下巴,正正经经地问了一句:“陈昭,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放着那么多身份更合适的女伴不要,偏偏选了你去陪我参加家里的酒会”

这话说得叫人不明所以。

陈昭下意识地站直身体,定定看向他,唇角紧抿,并不答话。

低垂的视线里,只看清对方伸手,将装有礼服的衣盒微微推向她。

“那天晚上喝醉酒的人,是我的二姐,宋静和。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宋家和钟家,应该会用一场稳固的婚姻来确保合作能够顺利推进。我现在跟你说这些话,联系昨天那个不知所谓的‘event’,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他的目光里有探究打量,隐隐约约的,甚至包含警告意味。

陈昭默然良久,末了,伸手将那盒子接到手中。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她说着,挤出个笑容,“先谢谢你了,宋少,谁会嫌弃便宜占太多啊而且,你真的多虑了——我说过很多次,钟家那种人家,我根本不可能高攀得上,都是你多想了。”

宋致宁打量着她的神色。

良久,他盖住眼睛,向后一倒,靠着椅背。

他说:“不用说这么多假话。你弟弟除了跟我说钟邵奇的事,还说了关于你的事。”

他说,陈昭,我很理解像你这样的出身,能遇到钟家人,是种很难忘的经历。但是十年了,就算我不提醒,难道你还不了解,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有从一出生开始就无法逾越的壁垒吗

陈昭没回答,耸耸肩膀,又一次礼貌性地道谢过后,便抱着盒子,转身出门。

甚至回到座位上,不顾许多女同事打量逡巡的目光,她还饶有闲心地给自己泡了杯浓茶醒神,然后安安分分地上班做事,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是,直至一天的辛苦过后,她回到家,抱着那个礼服盒子瘫在自己的小床上,在那样难得清醒思考的时候,却依然难逃,某些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阁楼的灯明暗不定。

她背过身,把脸埋进被子里。

回头想想,倒不是没有人这样提醒过她。</p>

至少十七岁那年,她第一次见真正的钟家人时,就曾被这样看似温柔却无比伤人的劝慰刺伤过,可是暌违多年,那份怀揣在心里小心翼翼的、因重逢而感到的庆幸,又这样被当头一棒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