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哥谭之后, 法师重返西方宝殿。
八戒办完了兵马调动手续,已重新回到殿前等候三葬归来, 此刻正小心谨慎的同一清冷仙君说着话, 一感知到三葬法力波动,立刻大喜过望道:“师父回来了!”
那清冷仙君淡淡一眼扫过去, 顿时叫他安静下来, 尴尬陪笑:“天蓬失礼了。”
三葬定睛一看,那星君一袭素衣, 外笼白纱, 生的长眉凤目、面如冠玉, 周身气质清冷, 如同身披朦胧薄雾,当真皑如檐上雪, 皎若云间月, 正是那广寒星君。
听闻他在凡间曾有一位名为大羿的妻子,身为母系部落的族长,曾张弓引箭射下九个太阳,乃是位顶天立地的女英雄。
只是天帝痛失爱子, 又不好和巫族翻脸, 这才赐下丹药, 让大羿最为宠爱的一名丈夫飞升月宫,封号做了那广寒星君。
自此这位星君深居简出,听闻他性情极冷,大羿去世几十年里, 也不见他有怀念之意,说来三葬上次见他,还是去为八戒说情,星君好言应允了,如今怎得又……
法师念了句佛号,向广寒星君颔首一礼,道:“一别多年,星君可别来无恙?”
“常峨见过圣僧,不敢劳圣僧挂念。”
广寒星君性情清冷,却也不敢怠慢金蝉子,寒暄一番之后,对三葬解释道:“圣僧不知,常峨此来,乃是为了天蓬元帅。”
听他解释过后,三葬心下了然。
原来八戒如今已经官复原职,如今正是居于银河水府,同广寒比邻而居,日后必然多有交集,可八戒顾及以往,总是刻意避开星君,实在叫常峨心中苦恼不已。
三葬向八戒招手:“八戒,你过来。”
八戒脸上的笑意一僵,非常不情愿的踩着小碎步挪了过来:“师父有何吩咐?”
三葬爱抚猪头,道:“去同广寒星君培养培养社会主义兄弟情,莫要躲着他了。”
八戒僵着笑脸,对上广寒星君的冰山脸,只觉得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自在了。
原本他还以为只要三葬回来,就能结束这种噩梦来着,没想到师父还要他陪广寒星君这语死早培养感情,哪有话题啊!
而且他见了星君就有心理阴影,就心虚,就怂,除了附和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悟空蹲在三葬肩头,见八戒一副委委屈屈、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顿时嗤笑出声 : “ 呆子,谁叫你将广寒星君当做女郎调笑,如今被他治住,合该你吃些苦头!”
八戒一听,立刻展开折扇,羞愧掩面道:“大师兄莫再提了!我早就知错了。”
他此刻还未变回幼崽儿模样,乃是个俊秀讨喜的少年,笑起来脸颊边还有一只酒窝,哪怕愁眉苦脸也是可爱非常,而星君高他一头有余,长身玉立、芝兰玉树,此刻冷若冰霜的神色之中隐约透露无奈……
视觉效果宛如小男孩儿跟哥哥撒娇。
星君抿了抿唇,声色如玉石相击,清冷动听:“非你之过,是常峨有愧于你。”
他情真意切,无奈语调太过冰冷,不像是说“有愧于你”,反倒是像“秋后算账”。
故而八戒一脸惊悚,不可置信道:“你你你、星君,你不是说过不翻旧账了吗?”
广寒星君周身的气温又下降了些。
原来八戒生平最骄傲自己容貌,闲来无事便爱扯着宫娥问来问去,总归不过是本帅如何英俊,你如何倾慕本帅的问题。
八戒生的俊秀风流,小宫娥们也愿意哄着他顽,谁知会碰上那丧偶之后深居简出的广寒星君,没问几句,星君就变了脸色,这事不知怎得传出去,玉帝听闻之后当即勃然大怒,索性贬他下凡投做猪胎。
当然事后证明,玉帝只是为了给三葬的取经队伍里塞人,天蓬元帅刚好倒霉撞了上去而已,换个时间段保证啥事没有。
可是星君却一直觉得是自己过失,所以总是用些笨拙法子想要补偿,结果一来二去误会深重,八戒躲他躲得更远了些。
这二人之事,法师也不好挑明,只得任由他们互相试探,期待来日可以化干戈为玉帛,能解除误会,做一对儿好兄弟。
待八戒如履薄冰、客客气气的送广寒星君回宫,三葬也得了佛祖手令,如来百忙之中,仍旧放下手中的经文PPT,抽个空去为他开启了下一次任务的时空裂缝。
龙女还未归来,想来还在和父母兄长交涉回宫问题,几个徒儿如此轮换一番,也合该到了悟净陪他去那凡尘走过一遭。
悟空心中不舍,却也知道法师一言九鼎,说什么便是什么,只得搂着他颈项重重一抱,委屈道 : “ 徒儿先回花果山看看那些个猴子猴孙,备下几坛猴儿酒,甚么仙果野味也要准备周全,待下次再陪师父出行,也免了去委屈师父吃些凡间俗物。”
听着还在为三葬愤愤不平,这凡间竟然不允人吃熊掌象鼻,不如妖怪的世界美味繁多,那些个作恶的妖怪想吃就吃,哪里还用顾及它是不是什么国家保护动物?
“有甚委屈,洒家早已辟谷,不过是贪着口腹之欲,哪里就能算得上委屈了?!”
三葬心知几个徒儿都会袖里乾坤,若非记挂自己,也不会注意如此小事,便摸摸他毛乎乎的脑袋,疼爱道:“去罢,为师有悟净照顾,他虽哭包了些,却一向心细如发,又做的一手好菜,悟空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