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2 / 2)

趁着这个机会,用手肘撞在周文衍的肩膀,用力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衣裙,再看周文衍的目光就满是戒备。

周文衍被她的眼神给刺伤了,她看着自己的样子就像是在看孟思远,自嘲的轻蔑一笑,原来自己在她的心目中与孟思远一样,可笑的是他还为了这小女子,为自己种下了这样的隐患。

“好,既然你说我不知道前因后果,现在我给你机会,你为何会穿成这样在这里,父皇的肩舆又正好往这来?是不是我出现搅和了这场好事,让你恼羞成怒了。”

周文衍不再咄咄逼人,只是一双眼没有离开秋禾的身上,眼神也越发的深邃,里面有秋禾看不懂的情愫。

秋禾想要解释,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说出来会有人信吗?或许会将她当做妖邪抓起来,也就干脆不再解释了。

“若是我说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为何会穿成这样,殿下信吗?”

秋禾倔强的眼神丝毫没有退缩的和周文衍对视,在这之前她或许想过把周文衍当做朋友,当做这宫内唯一特殊的人,现在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周文衍勾着唇角浅浅的一笑,“信,只要你说,我就信,你不是最爱骗我?我愿意被你骗。不过我再问你一遍,你可否愿意离开永寿宫,到我身边伺候。”

秋禾才知道她真的错的太离谱了,竟然会对周文衍抱有幻想。

“殿下的救命之恩,奴婢自然粉身碎骨都会报的,只是离开永寿宫恕奴婢办不到,方才殿下不是问奴婢,为何三皇子可以陛下可以,偏偏殿下不行?”

周文衍沉默的看着她,听着她一字一字认真的道:“陛下自不必说,荣华富贵唾手可得,退一步说,三皇子那也是未来太子的最佳人选,殿下您又有什么呢?一个只会玩乐的皇子,您能给奴婢什么,簪子?镯子?若是奴婢想要的更多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您给得了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撕开了他心底的创伤,在他最深的伤口上撒盐,周文衍猛地握拳,用力的在石柱上一锤,留下斑驳的血痕。

“你说的对,是我想岔了,至于这救命之恩,不过是举手之劳,落水的便是一只猫一只狗,我也会救,那便祝秋禾姑娘早日得偿所愿了。”

说完就冷漠的从秋禾的身边擦肩而过,不带一丝一毫的留恋。

等到周文衍离开了许久,秋禾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倔强的挺直背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唯独她的眼睛出卖了她。

“你很难过吗?”湖面上的水波荡起了涟漪,慢慢的凝聚成一个绝美的女子,赵姬好奇的看着秋禾失落的样子。

秋禾摇了摇头,她大约是孤独的太久了吧,在进宫之前就是没有兄弟姐妹,唯二对她好的人也都离开了,对周文衍有所不同,也是因为她误以为周文衍懂她,能看穿她倔强背后的脆弱。

“你骗人,你明明很难过,他误会了你,你为什么不说呢?不过你说的也对,这人既无权也无势的,跟着他才是浪费时间,今日虽然没能见到皇帝有些可惜,你也别泄气,下一回肯定可以。”

赵姬很是体贴的想要安慰她,却让秋禾哭笑不得,原本郁结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娘娘,奴婢从未想过要侍寝,也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方才那都是气他说的话!您可万万不得当真。”

赵姬奇怪的歪着脑袋,迷茫中透着些许的妩媚,饶是秋禾这样的女子也忍不住心砰砰的直跳,利用美色什么的,真是太犯规了!

“为何呢?荣华富贵万人之上,你不想要吗?以前我要什么,陛下就给我什么,即便是我冬日要甜瓜,夏日要玩雪,他也想着法子的逗我开心,你为何不要呢?”

秋禾看着她正经不像开玩笑的口吻,才知道为何赵姬会被传成是祸国妖姬,就这样的不管放在哪个朝代,不被后宫嫔妃恨死,也得被文官的笔杆戳着脊梁骨。

“那是因为陛下宠爱您,娘娘可曾想过,容颜易逝,靠颜色侍君终究他日又会有她人,奴婢不过是普通的一个宫女,想报仇却更不想重蹈前人的覆辙。”

姑姑是这般,陈贵妃更是如此,不论害死她们两的凶手是谁,成帝多多少少都要付些责任。就连她的娘亲也是如此,当初若不是错看了她父亲,又何至于独自抚养她长大,受人诟病,至死连见他一面都不行。

情爱对她来说都是过眼云烟,是这世上最是不靠谱也是最不屑一顾的东西。

“你说的我以前好像没有想过,我十五就被陛下带进了宫,我什么都不会,只会讨陛下的欢心,我已经不记得宫外的世界是如何模样了,可陛下自缢了,前朝没了,而我仍然待在这冰冷的湖底下。”

秋禾突然有些懂了,为何赵姬会不停的附身,非要让她勾引成帝不可,就是因为她习惯了,就像是把侍君当做了本能一样,而她又在一个机缘下见到了自己。

就像是赵姬说的一样,‘我就是你啊’,或许她真的把她当做了自己,凭着本能的就想要得到宠爱。

会跳舞会唱歌,虽然不能拿来侍君,但好像还有别的用处啊,秋禾眼底闪过一丝精明,舔了舔小虎牙,“娘娘,你是为什么会在这湖中的?”

赵姬露出了些许的迷离,“城破之前,陛下招我到殿内,让我赶紧跑,他不想看我受苦,可还不等离开皇宫,就被皇后的人给抓了绑上了枷锁沉到了湖底,皇后恨我,她想让我永生永世的离不开这里。”

“那娘娘想离宫这深宫,去外头看看吗?奴婢自小在江南乡野长大,有山有花有草,每一处都是鲜活的……”

秋禾的声音清丽,再加上想起快乐的往事,让原本简单的故事听起来格外的动听,不知何时,赵姬已经踏波而来,倚着栏杆仔细的听她说外面的故事。

“外面真有你说的这么有趣吗?若真是如此有趣,我也想去看一看,你能帮我出去吗?”

她的尸身被困在湖底,用了千斤重的铁链拴着,以至于她的怨气一直不散,永远都只能待在这湖中。

上百年来秋禾是她见过的第一个人,而且很奇怪的是她能和秋禾说话,能看到她在想什么,甚至是通过泪痣附身在她身上,她又能重新穿着漂亮的衣裙,唱歌跳舞,只可惜陛下已经不在了。

“奴婢来想办法,但是娘娘,咱们可约定好了哦,您不能在随意的附我的身,也不能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

赵姬羞赧的低了头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我是以为你和我想的一样,现在我知道了,自然不会了。”

真是人比花娇,看得秋禾的眼都直了,也就难怪前朝皇后会如此恨她。

“我帮娘娘出宫,那娘娘可否帮奴婢一个忙。”

赵姬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我给你帮了倒忙,本就该弥补的,你说,我能帮你什么。”

秋禾狡黠的露了个笑,有这句话就够了!

她不会跳舞也不会唱歌,之前就一直在想,如何帮李贵人如何接近宁嫔,现在她终于有法子了!

周文衍怒发冲冠,完全的失去了理智,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的西五所,只知道脑海里一直在回放着秋禾的话。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您给得了吗?’

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气秋禾,还是在气自己,她说的没有错,人都有欲念,她往上爬没有错,选择高枝也没有错,唯独愤怒的是自己看错了人。

小冬子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爷,您回来了,醒酒茶已经煮好了,奴才这就喊人伺候您沐浴。”

周文衍全身紧绷着,一双眼阴鸷的吓人,瞥了小冬子一眼,从牙中挤出一个滚字。

小冬子伺候了周文衍十多年,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不敢往上凑,但想起怀中的书信,只得硬着头皮的往上赶。

小冬子虽然是钟皇后派来伺候周文衍的,为的就是在周文衍身边放一个暗哨,时时刻刻的盯着周文衍,但她却是不知道,小冬子的刚进宫那会受人排挤冷遇时,文皇后对他有一饭之恩。

文皇后仙逝,他就卯足了劲的想要护着她唯一的儿子,竟也真的让他有了伺候周文衍的机会。

起初为了抵消钟皇后的怀疑,他把周文衍的所有事情都往上报,取得了信任之后,再给周文衍打掩护。

“爷,舅老爷的信送来了,您好歹也看一眼吧,听说文老太爷身子越发的不好了,可能就在这几日了。”

“滚。”

小冬子叹了口气,其实周文衍若与文家合作,又何至于混成如今的模样,但到底不是他这个做奴才的能左右的,只得小心的退出去。

结果刚退到门边,就听到周文衍的声音缓和了下来,沙哑着道:“滚过来,把信拿来。”

小冬子眼睛一亮,不敢马虎,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

信中确实如小冬子所说的,文老太爷重病恐不久于人世,当年文家权倾朝野,被成帝以贪腐查抄了一批子侄,如今的文国公府早就不比往日了。

文家想要起复重振荣光,就需要他这个皇子,说到底哪里还有什么亲情,不过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原本他是不屑与文家人打交道的,他们也是间接害死母后的人,可如今,他倒想试试。

埋藏在他心底的野心,彻底被释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们可以,他周文衍为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