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不过是一个人类而已。

雅典娜还在这边愣神，却没有想到那边阿尔忒弥斯只不过是挑了挑眉，不但接受了这个设定甚至是还可以继续向着雅典娜询问后续。

雅典娜稳了稳心神，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了应该放着的事情上面。

“既然人类取代我们的脚步注定是不可避免的……”雅典娜沉声道，“那么，就让我们的代言人去统治人类……人类所承认的绝对的领袖的身上流淌着神明的血液，并且他与支撑起来了世界的一大部分运转的十二主神之间又有着这样的没有办法割舍清楚的因果……”

“再加上人类终究是我们创造和庇佑着的，无论时代如何更迭，我们终究是立足于人类之上，藉由着他们的血肉而存、并且伫立起自己的荣耀和神权！”

“……让我怎么说呢？这还真的是一个极深、极远的布局啊。”

阿尔忒弥斯轻声道。

“如此的狂妄，将天下当作棋局，将终生视为棋子，花费掉成千上万年的时间，下一局足以左右和决定世界的未来的格局的棋盘……”

“我该说……不愧是神明么？还当真是……”

当真是，狂妄啊！

“这便是你和宙斯之间的筹划啊……”

难怪赫拉会喂赫拉克勒斯那一口奶……如果说当年会被赫尔墨斯得逞，是因为对方怎么说也算的上是血统纯正的神明，一时半会儿被糊弄了过去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这一次赫拉克勒斯能够成功，却一直是阿尔忒弥斯百思不解的事情。

姑且不说人类与神明之间的气息诧异究竟是有多么的巨大，单单只论，赫拉既然在这个事情上面吃过了一次亏，就算是这一次赫拉克勒斯的身边有着宙斯悄悄地谋划，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骗到赫拉的乳汁？

所以……这也算是计划里面早就已经算计好了的一环啊。

这一刻，阿尔忒弥斯突然觉得赫拉克勒斯的这一生都显得可悲起来。

他在诞生的时候，身体里面就已经流淌了一半神的血液。

他被神明的乳汁喂养长大，在他的成长的路途之中，也永远都少不了形形色色的神明的相伴。

甚至是那已经注定了的终局，赫拉和宙斯的女儿，青春女神赫柏将会被嫁予赫拉克勒斯为妻。

你的一生兜兜转转，却从来都不曾逃离过神明的手掌心。这与其说是来自于神明的恩宠，倒不如说是神明的玩弄和诅咒。

但是阿尔忒弥斯却能够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将赫拉克勒斯和十二位主神扯上关系。

十二主神在神明之中的地位向来尊崇。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是属于主神一脉的属神，但是另一方面的、更加重要的原因却是，十二主神的存在与这个世界上面的法则息息相关。

十二位主神的神格一日尚存，神明不灭。

“是，这便是我与神王之间的筹划。”雅典娜道，“所以，阿尔忒弥斯，现在已经全部的情况都告知于你，你应该不会再不配合了吧？”

阿尔忒弥斯闻言，转过头去看着雅典娜，突然大笑起来。

这是非常不符合他的往日里面的性格的一种表现，毕竟阿尔忒弥斯似乎很少有过于强烈的感情波动，他即便是生气的时候都是那种冷冰冰的愤怒，又更何况是像是眼下这样的、这一种情绪过于外露了的大笑。

雅典娜的眼眸中不免带上了些许的疑惑。

“你笑什么……？我说了什么很可笑的话吗？这样可是有些失礼了，阿尔忒弥斯。”

然而随后雅典娜便发现，面对自己的职指责，阿尔忒弥斯不但没有丝毫的道歉的意思，正好相反，他脸上的笑容还似乎越来越大，并且对方还朝着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话说的如此的冠冕堂皇……”

阿尔忒弥斯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但是其实……雅典娜，你的内心，也并不是多么的赞同这样的方式的不是么？”

“你还有的吧？与我们的父神的计划完全相悖的……另外一套的布局。”

这句话阿尔忒弥斯说的是那样的笃定，以至于那并不是疑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就好像是在将事实清晰明白的揭露出来一样。

雅典娜的瞳孔瞬间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