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渊看都不看稻草人一眼:“饿不饿”
林翊本来还好, 一听稻草人报的菜单, 胃立刻蠕动了几下。她抿抿嘴唇,朝着慎渊小心地点了点头。
“随便上点吃的。素的, 不要放油。”慎渊摸出一个灵石丢给稻草人,“再来壶茶。”
稻草人被砸得原地摇晃几下, 晃晃悠悠地站稳, 灵石嵌进胸口的草里, 它扭转身体, 尖细的声音听得林翊喉咙发痒:“只吃素, 少花钱, 真是小气, 小气!”
林翊心说又不是我点的菜, 刚想反驳,稻草人已经一蹦一蹦地跳远了。
稻草人刚走, 桌边又来了个姐妹,一双素手, 提着一只玉白的酒壶,手腕上的金钏摇摇晃晃。
姐妹身上只套了件聊胜于无的薄纱,白腻的肌肤在纱衣下若隐若现, 胸口上方用朱砂画了一枝盛开的海棠花。腰以下的纱裙还开衩,行走时隐约露出的腿根上也贴着花钿。
林翊见惯了问玄门里的制服,慎渊平常的穿衣风格又是严严实实,乍见这位姐妹这个打扮,只觉得眼前一花, 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幸好这姐妹也不是冲着她来的,径直到慎渊边上,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纤细的腰轻轻塌下去,对着慎渊的耳廓吹了一下:“郎君可有空闲,与奴家共饮一杯”
女人的腰软,声音也软,酥酥麻麻,听得林翊腰都酥了。林翊盯着慎渊看了一会儿,发现他脸上居然没什么发怒的倾向,神色清淡,眼帘微微垂落,介乎看桌子和神游之间。
女人不甘心,直起腰,随手拿了桌上的杯子,壶嘴一倾,壶里倒出一线葡萄红,快满时溅出几滴,正好落在她手上。手腕是白的,酒是红的,几点酒渍有种触目惊心的美,让人想一点点舔去。
林翊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头刚刚低下去,就听见慎渊淡淡的声音:“离我远点。”
刚倒完酒的女人一愣,难以相信天下竟有如此不解风情之人,她顿了顿,指腹轻轻拂过酒杯:“郎君对我如此冷淡,可是因为对面那位姑娘”
突如其来被点名的林翊惊了,抬头时一脸茫然。
她有张肃杀而妩媚的脸,但表情管理不太好,一愣就显得傻,女人看看她,忽然笑了出声:“姑娘,进了这客栈,就不必硬撑着外边的凡俗规矩。今日奴家看中了他,可否暂且让一晚”
林翊心说这话我没法接,决定闭嘴,盯着慎渊,试图用目光压迫他。
慎渊像是没接收到,垂着眼帘一言不发。
女人看看慎渊,觉得有戏,加了筹码:“既然是你的人,奴家也不白占便宜,随奴家来的人,姑娘自己挑选。”
这话可真是太刺激了,林翊快要疯了,然而边上几桌的人都自顾自吃饭,明明听见了女人的话,却连围观的想法都没有,好像这边的事情稀松平常。只有乞食的那条黄狗往这桌看了一眼,鼻子抽动,呜了一声,扭头往别的地方去了。
林翊受不了了:“那啥,姐妹,你先冷静一下……我觉得这个事情有待商……”
她话没说完,身边就坐下来一个人。她一扭头,看见一张漂亮的脸,是个青衣少年,左眼下一颗细细的泪痣。
背后站着的少年也是一身青衣,和坐着的人五官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眼下的泪痣点在右眼。
应该是一对双胞胎,一个阴柔,一个妩媚,居然都是那位姐妹的人。
林翊吞咽一下,再看看姐妹丰腴白腻的身体,不知道该羡慕这对双胞胎少年,还是羡慕这位姐妹。
坐着的少年看着林翊,睫毛轻轻颤动,简直是我见犹怜:“姑娘,今夜你便是我的主人么”
林翊听得背后发毛,心说这又是什么奇怪的play,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一下。
她在这边躲,桌子对面的慎渊终于动了。
他转头去看身边的女人,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手中的酒壶一点点抽出来。女人心里一喜,脸上的笑越发妩媚,仿佛一枝开到极致的海棠花。
林翊余光扫到慎渊的动作,整个人都不好了,手肘一抬,故意在桌边磕了一下。
……你想干什么都随你,但我怎么办啊!
眼看着那对双胞胎少年越逼越近,其中一个已经把手放在了她腿上,林翊心里一阵绝望,去摸腰侧的寒霜,忽然听见一声女人的尖叫。
她转头,看见对面的女人头发湿了,胸前的薄纱也湿了,葡萄红的酒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她一脸难以置信,眼尾描着的石青和朱砂被酒化开,晕成一团颜彩。
“你们蛇对媚术都这么自信吗”慎渊把酒壶缓缓塞回女人手里,含笑说,“滚。”
女人脸色一变,林翊身边的少年居然也发出一声尖叫。连着两声尖叫,其他桌的人也受不了,看过来的时候有些是打算看戏,有些是怒了,但看清的瞬间,神色全部变成了惊讶,甚至有人拔出了随身的兵器。
尖叫声贴得太近,林翊耳朵一疼,回头时先看见一条漆黑的蛇,尖牙红信,鳞片宛然。
那条蛇盘在少年的手腕上,缠绕着往上游走,鳞片张合,在白皙的肌肤上割出细长密集的伤口。皮肉绽开,血淋淋漓漓地淌下去,甚至有几滴渗在了林翊的裙摆上。
另一个少年伸手想去抓蛇,那蛇却忽然反身,狠狠地朝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那一下咬空,但吓得少年缩回手,再不敢动了。
毕竟被慎渊用太都暴揍了一个多月,林翊近乎本能地去摸寒霜,手按下去却是空的。她诧异地低头,腰侧的确空空荡荡,一直挂着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了。
她惊得直接站了起来,缠绕在少年手腕上的黑蛇掉转方向,身体一松,上半身弓起,直直地扑向林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