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些电子烹饪设施全部撤下,把铁锅架上灶,开火,发现煤气剩得不算多了,也没多吝惜,给羊剔了骨,先拿骨头炖上羊肉汤,『乳』白『色』的鲜汤沸腾,骨头浮浮沉沉的。
池小池守着火,小『奶』豹就守着他,趴在他肩上,拿热乎乎的小嘴巴抿着池小池的耳尖,一下下轻咬着,也不疼,明显是撒娇的力度。
池小池把小『奶』豹抱进怀里,拃量了一下,发现它比起昨天来要长了一点。
小『奶』豹啄了啄他的指尖。
池小池把小『奶』豹举起来,问“我长得很像肉吗。”
小『奶』豹“嗷呜呜。”
问完,池小池就觉得这个问题傻透了,自己先笑开了。
小『奶』豹歪头看他,轻轻捧着他的手指咬着,灰蓝『色』的眼睛里只有一个池小池。
池小池想了一会儿,考虑要不要从今天开始培养小『奶』豹从小吃熟食的好习惯。
锅里的骨头渐渐酥软了,有煮烂的骨髓化进汤里,添了些盐和姜蒜,鲜香的热气扑得人睫『毛』湿漉漉的。
等汤煮得到了火候,他热腾腾地端了一锅,直接往休息室走去。
员工休息室和加油站还有段距离,关好门,点上明火也不碍事。
脸盆里盛着柴,火烧得煌煌的,还带着点水汽的柴在脸盆里噼噼啪啪地响着。
这原始的取暖方式足够有效,整间休息室被烤得暖融融的。
进去后,池小池直接把铁锅摆在了脸盆上,做了个火锅,还添了一把红薯粉丝进去,摆了几个大瓷碗,叫一家人围着锅,盛汤盛粉条,热腾腾地喝了一顿羊汤。
羊肉是发物,景一鸣高烧初退,还吃不得,池小池还拿开水烫了一份八宝粥,让孩子甜滋滋地吃了个饱。
羊肉汤的香味飘到了冷得刺骨的便利店里。
小韩啃着冷硬的面包,满屋打转取暖,脸上手上都冻出了紫点子。
那香味勾得他满心烦躁,撕了一大块面包,塞进嘴里,却吃得太急,噎得直翻白眼,一把抓起一瓶开了盖的饮用水,一口灌下去,牙龈都冻麻了,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
他捂着腮帮子,狠狠骂了句脏话。
……都他妈给老子等着。
他刚才隔着后窗,听到那个姓丁的跟他老爹说话,说他一家子要暂住在这儿,而姓丁的要出去找找物资和外援。
姓丁的有一米八,而且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小韩也虚他,还怕他仗着武力来抢便利店,现在听说他要走,小韩窃喜之余,也冒了新念头出来。
这天气实在古怪,所有ai又都停转,看样子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要是姓丁的一走,服务区里就只剩下了老弱病残,他也能趁着这机会,去收收保护费。
景姐的姿『色』他觊觎很久了,还有那戴手铃的小娘们,辣是辣了点儿,但长得够劲儿……
想入非非的小韩又啃了一口面包,却发现沾着自己口水的那部分已经结了冰。
饭后,池小池跨上摩托,打算顺着高速一路往南,去下个城市,把孙家兄弟找到。
至于他此次的任务对象,池小池全没放在心上。
因为他已经设好了局,只等人入瓮了。
……
谷心志将一个新人类的头颅割下来后,在他身边坐下,把手心手背的血都蹭在他的衣服上,打算一会儿再把尸体拖走,打后门扔出去。
这是第二个来超市里打劫和绑架旧人类的新人类。
他对绑架没意见,只是绑来绑去总会绑到他的头上。
他厌烦被人打扰,不如先下手为强。
那个险些被拉走的旧人类女孩抽抽搭搭走到他身边,对他道谢时也掩不住一脸的惊惶。
……毕竟她的救命恩人看起来比施害者还要凶残。
谷心志没理会他,单臂压在膝上,怀里抱着灾变发生前他从训练场里带出的狙击·枪,闭目养神。
他一向是个很有逻辑的人。
丁秋云的两个家都空了,而且他父母所在的小区已爬满了食人的爬山虎,看起来,秋云有很大概率带着父母离开了。
可自己要去哪里找他呢。
谷心志的母亲带他改嫁时,一度告诉他,你有了爸爸,就有个疼你的人了。
结果继父是个酒鬼,喝醉了酒,连母亲带他一起揍。
那时候,谷心志想,好歹他还有母亲。
后来,母亲也学会了酗酒,挨了继父的打,就转来打骂谷心志。
谷心志想,母亲大概是被继父带坏了。
于是,15岁的他把好端端的电灯折腾得一开就短路,又设计了一场煤气泄『露』事故。
继父喝了酒,昏昏沉沉地进了家门,闻了一鼻子怪味儿,伸手就去『摸』电灯开关。
继父死了,他想一切总会好的。
然后,母亲酗酒酗得更加凶猛,年纪轻轻就得了癌症。
因此,谷心志从不指望自己的运气。
他不想去天南海北地找,只愿意等待。
对他来说,后者可能比前者还要更有希望些。
他将没有信号的通讯器拿出,屏保是他与丁秋云的合影。
谷心志看了一会儿,渐渐生了倦意,靠墙抱着枪睡着了。
刚睡着不久,他耳边便响起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谷心志立即睁眼,入眼的人让他心念一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这样的好运气。
丁秋云看上去沧桑了许多,肩上挎着一把枪,闻声抬头,呆愣半晌,一字未言,扑上来便抱住了他。
那温暖实在的触感让谷心志眼眶都热了,将手『插』·入来人的发间,发了狠力,用让对方难以呼吸的力道抱他,吻他。
他们还做了,『潮』湿温热的身体在温暖的火堆边纠缠在一起。谷心志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捧着丁秋云的脸亲了又亲。
他们与丁秋云的小队一道流浪,一起四处搜集物资。
但谷心志却渐渐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
丁秋云原本发展得还算不错的小队人数越来越少。
最先死去的是一个叫颜兰兰的姑娘,被鬣狗活活咬死,再往后,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就像一盏盏吹灭的灯。
谷心志看着丁秋云痛苦不已,虽是心疼,却又有点暗暗的窃喜。
他很讨厌丁秋云的小队。
准确来说,他讨厌任何和丁秋云太过亲密的人。
直到丁秋云被那些新人类『逼』得分兵而逃,而他被一群新人类尊敬地簇拥起来,他才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
他不受控地被人挟裹着,穿过重重的人流,走向一处圆形的刑台。
被推到最前方,他的冷汗嗡地一下炸了满身。
丁秋云被五花大绑地押跪在地上,惊骇地看向新人类中的他。
谷心志着急地想解释些什么,舌根却木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下一瞬,他眼前一花。
再能看清眼前的景物时,他正站在一间房内,地上是晕倒的守卫、碎裂的椅子、散开的麻绳、敞开的窗户,以及碎裂的窗扇。
那扇窗仿佛是有魔力一般,尽管谷心志不想靠近,然而一双脚却僵硬地朝窗侧迈去。
越过窗户,他先看到了一滩血,才看到了侧趴在地上的丁秋云。
他鬓边那撮被血染湿的头发,是一周前自己给他理发时理坏了的。
当时丁秋云还埋怨了他两句,说下次再不让他理了。
……是真的再没有机会了。
谷心志一身冷汗地从梦里惊醒。
他仿佛在梦里度过了半年光景,但等他一摁表,发现只过去了三分钟。
还好只是梦。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末世吃羊汤√
谷渣还有很多的梦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