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徐年也探查到了西北方向的巨大动静,念头一惊,猛然意识到什么,随即又否决了,他不信这王千秋敢自己找死。 便是这念头一缓,那庞然大物已在数里之外现出原形,却是密密麻麻的白色蚂蚁巨成大阵,飞扑而来。 一只只狰狞的那白色蚂蚁,只有骨骼,而无皮肉、内脏。 相比初出洞窟时,队伍的数目有所衰减,但个体明显膨大,已从先前的桃核作了锤头。 显然,白骨蚁大军在三方会战中,大获全胜,吞食异类,实力大增。 宋仙君这一惊非同小可,慌忙拔身而起。 许易大手一挥,三枚浸透鲜血的仙愿莓,朝宋仙君激射而去。 仙愿莓出,白骨蚁大军顿时疯狂,化作一道光影风暴,冲着宋仙君方向,狂飙而去。 一瞬间,仙愿莓便被卷没,嗅着生人味道的白骨蚁大军,狂热不减,分扑宋仙君与徐年。 早在白骨蚁大军显现之际,宋仙君与徐年便要遁逃。 岂料那白骨蚁的遁速实在惊人,原本许易预测其遁速,不下于迅身符,却算错了。 那不过是白骨蚁的行军速度,此刻扑捕血食,遁速全开,如飚电一般,尽数由地面射起,半空之中结起一道恐怖的白色风暴。 宋仙君与徐年惊骇到了极点,想要遁逃哪里还来得及,只拼命祭出护体光罩,以及仙门赐下的法衣,结出防御层。 不过数息,徐年结出的护体光罩便在白骨风暴的侵蚀下,消弭殆尽。 徐年先是惊恐地面对着突发的灾变,随即陡然意识到许易与东方拓竟安然地存在于风暴之外,或者说那风暴竟诡异地避开他二人,专朝他和宋仙君来了。 性命危在旦夕,他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陡然意识到,先前许易挥洒出的那墨绿色液体,根本就不是为了攻击他,而是为了掩盖仙愿莓的芳香气味。 避免被他和宋仙君侦知,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引诱白骨蚁大军到来。 很明显,这姓王的卑贱役夫,有规避白骨蚁的手段,含而不露,正为此刻。 难怪在宋仙君到来之前,无论自己怎么说,这王千秋始终不肯离开白骨蚁窝这个危险之渊。 原来从一开始,他便打定主意,要将这白骨蚁窝,变作自己和宋仙君的葬身之所。 好狠的心思,好毒的手段!自己怎么就惹上了这魔头! 哀叹未罢,扫见冷眼旁观的许易,和闭目不见的东方拓,徐年又生出无边的愤怒来,冲着许易与东方拓,丧心病狂地痛骂起来。 待得护体光罩消弭地之剩薄薄的一层,他又生出巨大的恐惧。 无边的恐惧盖过了一切,求生的欲望轻松击溃了被他视作性命的尊严,他开始冲许易与东方拓哭嚎求饶,痛哭忏悔。 许易干脆闭目塞耳,却清晰地感觉到东方拓面部肌肉不断抽动,却始终未曾开口置一言。 “老子便是死,也要拉你们陪葬。” 绝望的徐年怨毒地喝道,随即,取出一枚传信珠来,显然,是要将此间景象外泄而出。 传讯珠方出,一道金芒射破他的护体光罩,瞬间,他的身影便被白骨风暴吞没,连神魂都未来得及溢出便被白骨风暴吸食干净。 相比于徐年的左支右拙,宋仙君的护体光罩与护体法衣衍生的防御圈,则要稳固许多。 但白骨风暴的侵蚀之力实在惊人,所谓的稳固实在是相对而言,其光罩消失的速度,便连肉眼也能查探得出。 支撑片刻,宋仙君心中也生出一股绝望来,他指着东方拓喝道“东方拓,你敢弑灭师长乎。” 不待东方拓相答,许易大手轻扬,神念裹着三枚磁芯珠,正中宋仙君祭发的护体光罩,砰然一声巨响,白骨风暴被震得四散开来,宋仙君的护体光罩瞬间消弭,护体法衣发出狂乱蜂鸣。 宋仙君才要打出奇符,那白骨风暴瞬息聚合,他慌忙又祭出护体光罩,只是仓促之间只聚得薄薄一层。 而他想要打出风符,却在那白骨风暴衍生的诡异场域中,风暴之中,灵气根本无法得以成型,数番祭出奇符都宣告失败。 说时迟那时快,宋仙君二度祭成的薄薄护体光罩才成,便被疯狂的白骨风暴瞬间吞没。 过不多时,宋仙君形神俱灭,消弭于这片茫茫天地之中。 许易暗道,多亏姓徐的提醒,这家伙临死之际倒是做了桩好事。 念方到此,又痛惜起那三枚磁芯珠来。 原来,徐年动用传讯珠之际,他陡然意识到若叫宋仙君绝望之余,将此间消息传出,他与东方拓也是不赦之罪。 他还好,大不了放弃这难得的跨入东华仙门的机会,但东方拓可就被推上了绝地。 无奈,他只好舍弃三枚磁芯珠,速速终结宋仙君,也绝不肯给东方拓制造危机。 两人尽灭,许易催出神念,摄过两枚已落定的须弥戒,以神念裹住,东方拓缓缓撤离白骨风暴,待得拖出十数里后,陡然加速,又遁出百余里,许易方才与东方拓落下地来。 “王兄先前给我喝的那杯酒,便是避让白骨蚁的关键吧?” 东方拓眼神空洞,望向远方,问道。 许易点头道“正是,此酒名为死酒,一旦饮下,便隔绝生机,对白骨蚁这等毫无灵智,眼目已完全退化的猛虫而言,你我不过是枯木死石,自然没有攻击兴趣。” 东方拓幽幽一叹,道“王兄心思缜密,奇技百出。可怜徐年还要与王兄这等人杰为敌,恐怕临死之前,他也是后悔的。” 时至如今,东方拓如何还看不明白前因后果。 王千秋思维缜密,行事稳妥,徐年想抓他的漏洞,却不知正让这王千秋将计就计,设了个口袋阵,一把将之网死。 只是可怜宋仙君骤起贪念,好端端地被徐年拖下这滩浑水,平白送了性命。” 许易道“某不害人,但必防人,些许手段还请东方兄谅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