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秋刀鸣便将当日的案情,和堂上诸人的各自表演,详述了一遍。 众人无不拍案叫绝。 唯独隐在一角的宫绣画一双妙目莹莹放光,俊美的容颜挂着似撇非撇的淡淡笑颜。 秋刀鸣道,“宫兄,你这似笑非笑的模样,可是又想到些什么。有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什么美事,说出来大家一道乐乐。” 作陌生人,宫绣画性情孤僻,邪祟,但作为朋友,却是清清冷冷,不多事,不多话,显得冷峻清雅,诸人倒也乐于和他来往。 宫绣画淡然一笑,“我在想这颗珠子会不会真的被许领队拿走了?” 众人眼睛一亮,杨骏笑道,“还别说,咱们领队还真有这本事,若真如此,他也太可怕了吧?” 秋刀鸣道,“别说了,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若这桩案子,正是咱们许领队布下的局,那他何止是可怕,简直名副其实的阴暗大魔头。” 费四也来了兴致,“都别乱都别乱,我来说说。老大做局,既得了神隐珠,又阴死了冯都使,坑了害他的朱大胡子,往和他不对付的赵副司座身上泼了脏水,这简直是一箭四雕啊。服了,服了,幸亏我不是老大的敌人,否则被他阴死了,恐怕还在心里暗暗感谢他!” 瞿颖瞥见宫绣画的微笑,嗔道,“老宫,你又阴阴笑什么,想到什么就说嘛!” 众人尽皆大笑,满场也就瞿颖敢叫宫绣画“老宫”,听来颇是暧昧,宫绣画作怒数次,瞿颖只是不改,宫绣画也无可奈何。 每次瞿颖一叫他老宫,他便忍不住霞飞双颊,偏生瞿颖最爱看这眉目如画的宫美男脸红。 果然,宫绣画又烧红了脸,狠狠一瞪瞿颖,后者冲他嫣然一笑,宫绣画画眉蹙起,无可奈何。 “行了,你俩别当众打情骂俏了,酸不酸,宫兄,你倒是有没有高见,没有就别净装高人了。” 费四见不得这种场面,打断道。 宫绣画冷哼一声,“你们适才说的四雕,谁都看得出来。若真是许领队设局,这四雕,是摆在明处了。可宫某佩服的却是许领队的应变之才。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神隐珠真是许领队弄走的。” “行了,宫兄,你就别绕圈子,咱们这不是在假设么,你就当神隐珠是被许领队弄走了。” 虽是闲聊,难得有这种有趣的话题,究其是猜测人心的话题,众人都来了兴致,听宫绣画说的玄妙,众人兴致愈加高涨。 宫绣画道,“你们想想,当时冯庭术要许领队验证须弥戒,许领队说冯庭术此举,分明是转移嫌疑,可你们想过没有,许领队此话,仅仅只是将污水往赵副司座身上泼这么简单么?倘若真是他拿走了神隐珠,此事会就此了解么,清吏司的人会不查下去么?” “许领队没有这番话,清吏司的调查重心八成真在他身上,而有了这番话,无疑是为清吏司打开了新思路,转移了方向。赵副司座反倒帮许领队背了黑锅。此又是一雕。” “当冯庭术要许领队验证须弥戒时,许领队先是不愿,后来又肯了。看似中间转了一道弯,其实许领队何尝不知道这须弥戒是非验不可,且他须弥戒中根本无有神隐珠,自也不怕验证。许领队为何要转这一道弯?这就是高妙之处,许领队明知徐副司座有求于关副司座,便顺水推舟,让徐副司座欠了关副司座一个人情。” “徐副司座何等样人,他的人情价值几何?关副司座何等样人,他受了徐副司座的人情,岂会不念许领队的恩情?许领队如今在掌纪司最缺什么,缺的可不就是个靠山?有了这份人情大礼,关副司座便再是厚脸,也得念着许领队的好。此又是一雕。” 听罢宫绣画的分析,众皆叹服,既叹服宫绣画的敏锐,更叹服许易的机变之才。 “现在我确信,神隐珠不是许领队弄走的了。” 杨骏沉声下了结论。 “为何?” 众声齐问。 杨骏道,“很简单,世上就不可能有这般妖孽,该生了一副怎样的心肠,才能想出这一箭六雕的妙计,这还是人吗?” 众皆大笑。 其实,方才的推理,虽然有趣,精妙,其实众人只当是游戏,没有人真认为是许易弄走了神隐珠。 杨骏的理由只是笑谈,真正的理由,还在于两条解不开的关窍。 若真是许易弄走神隐珠,他是怎么知道神隐珠的存在,又如何偷听到冯庭术和朱大胡子的对话的呢? 这两道关窍根本无解,所以眼下的精妙分析,也只是笑谈。 杨骏说的那句话,也着实切合众人心理世上不可能有如此妖孽! ……………… 就在宫绣画,秋刀鸣等人,泛舟湖上,以许易为乐的当口。 许易正在万藏书库的雅室内,埋头苦读。 自打七日前,慑服了冷兴,许易又在第一都观望了一日风色,次日一早,便赶来了这万藏书库,开始“皓首穷经”。 修真世界,似乎不管是哪一界,知识永远是昂贵的。 六日时光,他又花去了近三万灵石。 许易此次入万藏书库,集中精力阅读两大类文字。 一类是关于神隐珠的介绍,此神隐珠太过神妙,他在一本极为古老的著述中,找到了关于神隐珠的资料。 此神隐珠,乃是大能提炼神蛟蜃气所炼,有形无体,无法感知,能记载影像,复始不绝。 至此,许易才彻底掌神隐珠的全部用法。 另一类,则是修行方面的。 许易曾问过邓黑脸,入了阴尊之境,何时是头。 邓黑脸笑着回了句“没头”,继而又让他只管修行,慢慢体悟。 如此答复,怎能让许易理解。 不过后来,许易却慢慢体悟到了一些道理,那便是阴尊境极难突破。 整个淮西府,二级星吏和三级星吏,基本全是阴尊强者,可能突破者极少极少。 有的甚至数十年为阴尊之境,不得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