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金币?很好,便如此议定,你们周家的人情,便以这一千万金币做结。” 许易寒声说道。 “行了,哪里来的妄人,还不退下。” 被唤作“老三”的紫衣中年重重一拍圈椅扶手,说话之际,却对红衣美妇使动眼色。 便在这时,一名锦袍中年冲开了大门,奔到了近前,冲红脸老者喊道,“家主,传诏使者到了,我们拦不住,已经行到二进院了。” “什么!” 满场尽皆哗然。 “相煎何急,相煎何急!” 红脸长者蹭地立起身来,愤怒不已。 “大哥,怎么办,难道真要把祖传的秘笈交上去?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紫衣中年大急。 “是啊,大哥,失了三还剑诀,我周家还成什么大族,早知如此,我们就不该困守神京,就是流落去晋北,混入叛军,也比在此间,为人砧板上的鱼肉强。” 紧挨着紫衣中年上首的葛袍长者跌足感叹。 余众更是七嘴八舌,没个定见。 许易微微皱眉,传音红衣美妇道,“三夫人,多谢你照顾舍妹,一千万金币,在下稍后必然奉上。” 红衣美妇实在弄不懂这青衫青年,到底是不是脑筋不正常,瞪他一眼,传音道,“还不带着嬷嬷,从侧门退下。” 许易淡淡一笑,把着晏姿手臂,径直朝大门行去。 才行十余步,大门洞开,两队十余位甲士鱼贯而入,中间行来一个红袍宦官并一位白袍中年。 才踏进门来,便听红袍宦官张着尖利的嗓门开腔了,“圣旨下,户部行人周金泰接旨。” 红脸长者愤怒地瞪着红袍宦官,却还是跪倒在地,他一跪下,周家数十口尽数拜倒余地。 独独许易拉着晏姿,昂首而立,宛若一座笔架山。 “大胆!你们两个还不跪下!” 红袍宦官惊怒交集,指着二人发出刺耳至极的尖啸。 许易笑道,“跪下?我生平不跪天,不跪地,只叩父母,拜恩师,大越金殿上的黄口小儿,可受得起我一拜?” 周家众人全傻眼了,早知道这位是妄人,没想到狂妄到了这种程度,这还有救么? 便连憋着劲儿看红衣美妇好戏的紫衣美妇也听得心惊肉跳,“又来了,又来了,原以为这人是抽风,没想到是一贯如此啊!” “反了反了,好你个周金泰,敢跟咱家玩这首,咱家不收拾你,看蛮子和和尚们能不能放过你!” 红袍宦官尖声高叫。 周金泰涨红了脸,分辨道,“张公公,这人不是我周家的,实在和我……” “行了,解释什么!” 许易冷声打断,指着红袍宦官道,“趁我没发火,赶紧滚!” “找死,你是找死!” 红袍宦官气得三尸神暴跳,指着许易道,“薛统领还愣着做什么,斩首,将此贼斩首!” 白袍中年瞬息而动,一柄长剑,如流光掠影,裹着风雷,直朝许易脖颈斩落。 满场惊呼声四起,周家众人显然不愿看着在宗堂出现此类惨剧,可白袍中年身为凝液后期强者,如此距离下出手,又岂是谁能阻止的。 寒光飙射,铮的一声轻响,薛统领掌中的血雨剑,竟被夹在两根纤细的手指间。 张统领惊得面皮瞬间胀青,奋起神力,数次争夺,那血雨剑竟似焊死在了铁山中,任他如何奋力,也挣扎不动。 “薛统领,你在磨蹭个什么,你不给圣上面子,难道还能不能乃蛮国和天佛国的面子,这三还剑诀,可是他们点名要的,你在这里和这妄人磨蹭什么!速速斩首!” 红袍宦官自以为聪明过人,看破了其中关窍,想来也是,薛统领是大内侍卫统领,何等手段,他的血雨剑岂是谁两根手指便能夹住的? 姓薛的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放出,侮辱他张某人的智慧。 喝声方落,叮一声想,血雨剑自许易双指夹处,断作两截,红光一闪,红袍宦官白嫩的脖颈现出一条血线,血线飞速扩大,咔嚓一声,一颗肥大的脑袋,落在地上,颈腔内,血雨狂喷。 满场死寂无声,只余血雨喷洒之声。 薛统领持着短剑,怔怔盯着被拗断的剑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家众人也看呆了,作为周家家主的红脸长者,本身就是凝液巅峰强者,一双眼目何其毒辣,很清楚薛统领那暴烈一剑,到底有着何等的威力,剑煞不曾伤人不说,血器还被两根指头毁掉,这青衣男子到底是何等的修为。 “走吧。” 许易摇了摇晏姿的手臂。 晏姿点点头,转头冲红衣美妇道,“多谢三夫人,若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 “不能让他们走!” 紫衣美妇尖叫一声。 周家众人立时醒过神来,是啊,这两人走了,这天大的雷该谁顶。 “你要拦我?” 许易回过头来,望着紫衣美妇。 紫衣美妇被他一看,浑身如坠冰窖,打了个寒颤,再也张不开嘴巴。 红脸长者越众而出,抱拳道,“阁下,你我无冤无仇,何苦坑害我周家。按阁下的说法,我周家收容令妹,算是结下一份香火。如今阁下杀了张公公,却是彻底将我周家置于了死地。周某真不知,世上还有如此报恩的法子?” 事已至此,他哪里看不明白,这青衫青年分明就是超级强者,先前听来无比可笑的大话,现在看来,却是实力的证明。 至于这青衫青年的实力,恐怕也达到了凝液巅峰,更有甚者,是凝液巅峰中那绝顶的一小撮。 如此强者,强行威压,周家付出的代价必定不小。 单看此人先前的表情,似乎以情动人才是唯一的办法。 “三夫人,你怎么说。” 许易看也不看红脸长者,含笑望着红衣美妇。 他话才出口,立时便捕捉到了无数传音,皆是要三夫人听从家主之命,留下他许某人顶雷。 红衣美妇涨红了脸,数番张口,都未吐出话音。 她性子本就慈善,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看着晏姿这白发老妪快要冻毙街道,就收容回府。 如今的局面,很明显,留下两人,就是将两人往绝路上逼。 另一方面,若不留下两人,周家本就危困的局面,彻底变作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