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火光迸发之际,冯庭术兜头扑倒,可怖的气浪,隔断了他的长发,如山气墙,撞在疾风舟上,如巨人之手折断一根树枝一般,疾风舟瞬间解体。 随即,冯庭术的肉身,被冲上了天,亏得他躲避及时,疾风舟又代他承接了最初最强的冲击。 冯庭术的魂衣一阵蜂鸣之后,竟未解体。 巨爆过后,漫天烧红,无数的焰火一瞬间煅烧出的大量气体,层层压抑,聚成一道道黑色气球,鼓胀腾空,瞬间覆盖百余里。 “竖子,誓杀汝,我,我……” 半空之上,烈意不断拔高身形,规避无边黑烟,眼目通红,两串泪珠,不知何时爬上面庞。 不知晓的,准以为是被那浓烟熏烤所致,可谁又知道烈意是真心疼了。 三十余位感魂强者,无一不是派中顶级强者,是他依为肱骨的势力,就这般一战而灭,化作灰烟。 还有那架疾风舟,便是以他的身家,也强行忍耐一年多,才舍得入手,谁料第一次使用,便连残渣也寻不见了。 “烈兄,是我对不住你!” 不知何时,冯庭术已然腾到近前,面带愧疚。 烈意心中后悔至极,却强自镇定心神,“祸福难料,谁能想到竟会有此种妖孽,冯兄,你可看明白了?” 冯庭术又怎么可能看得明白,到此刻为止,他心中的哀痛,丝毫不比烈意稍轻。 如此杀局,竟转瞬演变成了反杀之局,甚至怎么崩溃的,他都没看明白,心中的震撼,却如潮水一般,阵阵袭来。 冯庭术道,“烈兄,你在近前,尚且不明,我又哪里知晓,不过,烈兄你放心,你今日的损失,全算冯某的,必不让你吃亏!” 动辄数万的损失,冯庭术又哪里担得起,不过掌握着不小权力的他,暗中对冷羽门做些让渡,一两年间,也当能补上这个缺口。 得了冯庭术的表态,烈意稍稍放心,宽慰道,“冯兄放心,此獠某誓杀之。” 冯庭术并不答话,取出一枚传音球,通话几句,叹息一声,“当真是妖孽!” 原来,他问询的正是许易在墨楼兑换了什么物件。 “音爆盒,尽是此物,难怪那贼子关键时刻,竟动用了一件音攻宝物,原来是为引爆这音爆盒!” 烈意恍然,又道,“不对,音爆盒怎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光看先前爆炸的阵势,便是数枚元爆珠,也不过如此吧。” 冯庭术道,“此人连符箓都舍得用出,有元爆珠又算得什么!” 他耿耿于怀的,不是许易的心术,而是许易层出不穷的宝物,再三使动符箓,便是司使一级的大人物,也绝无这般豪奢。 “照此说来,此人竟是料到你我会围堵而来,便专心在此设伏,专为候我等入彀,这等心机,当真可敬可怖。” 烈意心下顿生寒意,一个小小的感魂中期强者,竟能设定出此等战局。 什么实力,什么修为,在此人将心术放大到极致后,竟是不值一提。 冯庭术默然,幽幽道,“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少宝贝,怎么从混乱星海安然而返。” 烈意眉头一跳,继而笑道,“是极,某也巴不得,他能返回,半死的鸭子宰起来才顺手。” 两人皆将收拾许易的希望,寄托到那位桃花魔身上了,甚至巴不得许易能顺利完成任务,半死而归,届时,有的是手段来消化许易。 想想,冯庭术不禁脸上发烧,生为堂堂星吏,竟要如此复仇,岂不是奇耻大辱。 ……………… 许易自是不知冯庭术,烈意二人,又生出何等肺腑,被疾风符催使着,一口气飚到了百里开外。 严格说来,他的心情,并不好,甚至有点恶劣。 冯庭术和烈意的对话,基本再现了他的战术思想,却也并不完全。 早在偷听了冯庭术和儒装中年的对话后,许易便在脑海中,盘算着战局的演进。 进得墨楼,见得兑换器械中的一应物品,他最终选取了音爆盒,清风丝,正为应对冯庭术的追击而布局。 作为战术专家,许易能最快的推演战局,选定战胜,以及进入预设的战斗模式。 选择音爆盒,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他的荡魂钟,能长距离催发其爆炸。 换句话说,音爆盒便成了他的定时装置,随心意爆炸。 然音爆盒的威力终究不足,要想增加爆炸物的威力,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添加爆炸物。 要将爆炸的威力,催生到极限,自然唯有将爆炸物堆积到极限。 许易隐入仙武崖的那几日,传讯方掌事,正是要其大量采购爆炸物。 元爆珠难寻,天雷珠却易得,数百灵石撒下去,方掌事几乎替许易清空了天下会的存货。 上千枚天雷珠汇聚到了一处,整场杀局正式布好。 许易的完美预期却是,成功灭杀冯庭术,以及众多追兵,报仇雪恨之余,还能生发一笔。 烈意的出现,让许易瞬间改变了机会,唯因他太知道阴尊的强大了。 天雷珠虽众,想要灭杀阴尊,恐怕仍旧不够。 若无阴尊,纵使无法完全灭杀一众感魂强者,许易也敢出手再战。 可一旦阴尊强者伤而不死,爆发出的反击,他却没把握抗住。 而他如今各项局面,都在向好转进,于有用之躯,冒无谓之险,自是蠢事。 当此之时,他当机立断,催动了最后一张风符,疾风符现,瞬息之间,他消失在了爆炸中心。 彼时事急,他做出最优选择,并不计算损失。 此时事了,他又心疼起来,上千枚天雷珠事小,一枚价值无量的疾风符,却让他久久难以释怀。 他虽精擅此风符,可风灵石难求,想要绘制符箓,也得靠机缘。 强行压住返回战场窥伺的冲动,许易架着机关鸟,依旧朝东南向疾驰。 他选择东南向,自有因由,西去混乱星海,足有十万里之遥,依靠机关鸟飞腾,什么也不干,光打个打回,就能耗空他的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