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四十章 安处(1 / 1)

指头才动,猛地触到一件东西,凝目瞧去,竟是那暴兕顶上的珊瑚巨角最顶上一截,约莫一尺长,手臂粗细,密布着沧桑繁复的纹路,断口处的血迹已然干涸。 凝神回想,犹记得阴劫降落之际,暴兕发出凄厉的惨嚎。 料来便是这阴劫击断了他的巨角。 一想到暴兕那能激发电弧的珊瑚巨角,许易心中就一阵火热,火热未过,猛地想起自己救命的宝贝铁精,赶忙朝另一只手看去,果然缩小了一号的铁精,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掌中。 他又莫名地庆幸起自己这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脾性了,若是性子稍微绵软一点,手上一松,这两件宝贝可就溜走了。 又在溪中泡了近半个时辰,积攒起全部的力量,将左手朝嘴巴送来,左手之上,满把的极品丹药,和最后一颗漏丹。 十二颗丹药入口,汹汹药力化开,温暖的热流,朝五脏六腑,周身百骸冲刷而去。 许易静静地泡在水中,一炷香,两柱香,数个时辰过去了,直到夕阳渐落,余晖映得雪地如染丹霞,许易的身子再度动了。 收起铁精和珊瑚角,一个反身,朝溪流中央游去,溪流很浅,最深处,才及腰部,在溪水中冲刷一番,一个腾身,跃上岸来。 焦黑的污秽,已然落进,的身体白如匹练,伤势已然尽复了。 他所受伤势,的确极重,可再重的伤势,一颗漏丹,外加大把的极品丹药,也尽能修复,更遑论瑞鸭还贡献了一滴生命之精,那滴生命之精所的源力精华,虽远不及漏丹,却是起到了存亡续绝的作用。 想到瑞鸭,许易赶忙唤出衣衫披了,抱起瑞鸭查看究竟,查探一番,气息微弱,却绵绵不绝,正是元气微弱之兆,目光偏转,扫在地上,见得满篇地自我歌功颂德,索要好处,不禁哑然失笑。 在须弥环中翻翻拣拣,寻得一只灵兽袋,将瑞鸭装了进去,又搜了一只机关鸟,腾空而起,一路观山辨脉,向北疾驰,换到第三架机关鸟时,宏伟的神京城墙,终于现在眼前。 一路飞腾到城墙左近,亮出官戒,从容通过,又上了铁轨,一路辗转,日头将将西落,来到浮屠山脚,取出玉牌,在山下行人司换了飞马,腾空而上。 还未落上青坪,一道清丽的绿影飞扑而来,“公子,你回来了。” 正是晏姿。 此番离去,仔细算了,已近一月之期,主仆相聚以来,以此次别离最久。 许是思虑过甚,晏姿似有莫名感应,近日来,总觉心惊肉跳,茶饭不思。 此刻,许易活生生站在眼前,晏姿心中欢喜无极,才将开眼,眼圈便红了。 许易微笑看着她,见她形容消瘦不少,又见她真情流露,心中感动,笑着道,“这趟公差,着实出得寡淡,馋虫都到嗓子眼了,小晏,可有吃的?” “有有,公子稍待。” 晏姿绽颜而笑,绿裙一旋,快活地入厨去了。 能被公子记挂自己的手艺,于她而言,是件快乐无比的事。 半个时辰后,青坪上的长条石上,摆满了鲜鱼,红肉,羊羔,鹿脯…… 左近还置着一围篝火,数尺乳猪已炙烤得金黄,大滴的油脂时时滴落在松木脂上,肉脂香混着松脂香,传来诱人的香气。 许易适才言饿,虽主要是想冲淡悲戚,的确也是馋了。 他是正宗的老饕,这段时间,可真是素得狠了。 得见这满桌美味,馋虫一下勾了出来,双手齐出,左右开弓,吃得满口流油,肉香四溢。 晏姿知他不愿意受人伺候,在一旁静坐了,以手支着下巴,看他吃饭,脸上挂满了欣喜。 饱餐一顿,许易招呼一声,自入最下一层的炼房,寻了靠窗的空地坐了,盘膝坐了,开始查探自己的身体。 瑞鸭的生命之精,和最后一颗漏丹,在满把极品丹药的催持下,内伤,外伤,皆尽复原。 催动血气,冲击筋络,周身的皮肤,陡然被那如龙筋络冲得支了起来,二次妖化,而筋络未崩,无疑给了筋络极大的拉伸和扩张,如今,他筋络之强,天下罕有。 默默搬运气血,游走周身,气血越发充盈,血液凝稠无比,在血脉中几乎都是以颗粒状存在。 气血冲进丹田,丹田陡然鼓胀,气海之中,遍布裂纹的怨胎,依旧静静悬浮。 “要是没有姓姬的,没准老子的怨胎就破开了。” 许易在心中暗叫可惜。 岂料,可惜的念头还未落下,他胸口像是被雷击了一下,浑身巨震,继而狂喜。 就在这时,晏姿俏声说道,“公子,袁大哥来了。” 许易应承一声,辞出洞来,才行到洞口,便见袁青花飞步上前,到得近前,重重拍打许易肩膀,“东主,您这是去哪儿了,三番五次的失踪,再这么下去,咱们这紫陌轩趁早得关张。” 虽是埋怨,圆润的胖脸上笑容快堆不下了,多日不见,这位袁大掌柜越发富态了。 “老袁……辛苦了。” 许易在他肩头重重捏了一记,“近来可好,这神京的水土可还养人?” 见得袁青花,他脑海中猛地跳出个问题,他去寻找暗山,晏姿和袁青花该如何安顿? 许易多无空闲,袁青花极少有机会和他扯闲篇,见许易起了话头,瞬间,便成滔滔不绝之势。 袁青花顶着紫陌轩大掌柜的名头,身份非同小可,来往交际,皆是上流人物,神京之中,好吃的好玩的,许易想都想不到的地步,袁青花皆一一享受过。 此刻,倾倒而出,当真是舌灿莲花,。 许易见他说得通痛快,含笑聆听。 说着说着,袁青花渐觉不对劲儿,猛地打住,起身道,“不对呀,东主,您今儿大大的不对,您可不爱听这个,往日里,我刚起个头儿,您就叫停了,今儿怎么来了兴致,还有,您对我可没这么客气,这含情脉脉的劲儿,看得我头皮发麻,说吧,您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