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华慑服于道衍宗主是,众修士却被三皇子抗出的天字第一号大旗,抵得么了脾气。 若是私下里,大越天子不过是个人口中的玩笑,侮之辱之又有何妨。 可众目睽睽,谁敢跳出来说句“大越天子算个屁”,即便是以往,皇室力量最低迷的时刻,亦无人敢如此,更何况,眼下大越皇室的力量一日强过一日,王廷更有了明显中央集权的举动,谁敢于大庭广众之下犯禁。 一时间众人讷讷无言,更有不少人懒得看热闹,着急如密室兑宝,开始星散。 “诸位诸位,我有一言。” 一位金甲青年朗声说道,迈步直入中庭,发髻微散,面色惨白,金甲的护胸现出无数可怖的裂痕,似乎走动的幅度再大上一些,这具金甲便会就此破裂。 赫然是战神策,满面阴骘的他,隐在人群中,不知挣扎了多久,以他的个性,将三皇子换个人,他早就发动了。 火云山一战,打得有多惨烈,唯他自己知道,方天画戟碎裂,护身金甲碎了两套,这套也近乎残缺,仅剩了须弥环中的最后一套。 这护身金甲,可是他父亲战天子亲手炼制,较之所谓的极品法衣,不知强出了多少倍,足能经受凝液至强者百击。 如今,却在火云山毁了近三套。 因着冲杀最凶,战宗弟子大半凋零,伤亡多达三十余人,战宗不似其他高门,录入弟子既精且少,三十余人几乎占到了战宗弟子的十分之一数。 如此惨烈的代价背后,却让人摘了桃子,战神策当时没疯,恐怕得感谢那巨兽的音啸伤了神魂。 回归赏宫殿,他蛰伏不出,就是因为战宗和皇室素来走得极近,且皇室对其父礼敬有加,他若冲出来,未免让其父难做。 哪里想到这三皇子竟是如此奸狡,明神宗,薛慕华的逼问,尽数被其化解。 眼见着众怒便要在三皇子竖起的天子大旗溃散,再不站出来,众人倒逼之势,便要就此瓦解,他再也忍不住了,“三殿下至孝之心,我等皆能理解,天子仁德,合当配此异宝,只是我等一场辛苦,断无毫无所获之理。”说着,他伸手一指战宗阵营居中的那位气度沉稳的中年,一身青衫如被血染,“此为我父关门弟子,周道乾周师弟,八脉剑大名,想必三殿下也听闻过,当时火云山围剿巨兽之战,若非我周师弟甘冒奇险,以无上剑意,灭掉巨兽独目,我等恐怕皆无幸理,自然也就无三殿下的盖世奇功,不知战某的这番话,殿下认是不认?” 战神策才站出来,三皇子便暗道不好,此人身份非同小可,战天子之名,可不是白给的,连天子都能容其战天子之名,足见其威,满以为此人亦为出头叫嚣一番,岂料却是认可了自己对金牌的占有,当下,三皇子心绪大定,微笑道,“战兄何必客气,你我总角相交,乃是故人,你战宗在此次火云山之战,所付出的牺牲,做的贡献,姬某皆看在眼中,战兄放心,待得归京,姬某必有重报。” 好容易现出一盟友,三皇子大喜过望。 “殿下认可就好,战某不敢惦记元体丹,毕竟是进献天子之物,只是那巨兽之亡,我战宗实在出了不小的气力,还请殿下将巨兽尸体赐予。” 战神策图穷匕见。 三皇子都扛出天子的大旗了,金色妖牌,明显惦记不上了,可相比元体丹,那巨兽的妖躯,未必不是至珍至宝。 通语前期的妖物,那足能抗衡感魂老祖的实力,其妖躯该是何等的珍贵。 历数大越武尸,似乎也不曾出过这种级数的大妖,即便是数十年前那具偶现河滩上的蛟龙的尸体,恐怕也远不及这具巨兽的妖躯珍贵。 毕竟,此巨兽竟在万妖志未载,恐怕绝非凡品。 战神策此话一出,星散的人群迅速聚拢,众人眼中重新升起了希冀,没金牌也就罢了,巨兽的妖尸未尝不是补偿。 刷的一下,三皇子骤然涨红了脸,怒道,“战公子找我要妖尸,可是寻错人了!” “三殿下,你未免太过霸道!” “莫非这妖尸也是要进献天子的!” “贪多嚼不烂,三殿下莫要欺人太甚。” “吾等抛头颅,洒热血,让你捡了漏也便罢了,未料你竟一丝一毫也不肯放过,真当吾等好欺!” “奶奶的,皇室无道,逼人犯上。” “…………” 众人压抑许久,战神策此策,好容易给众人带来了希冀,三皇子如此作答,无意激活了怒气聚成的火山。 一时间,满场尽是喝骂,更有甚者,话语之中不乏令人毛骨悚然之语。 武者的血勇之气,在这一刻,被尽数撩拨了起来。 战神策很满意自己带来的震动,伸手压了压,朗声道,“诸位静静,殿下有话要说。” 三皇子重重盯了他一眼,冷声道,“战神策,真有你的,你问本宫索要妖尸,本宫还想找你们算账,当其时,本宫才将金牌抓入掌中,尚不及将妖尸收入须弥环,无数人撞来,更有人等,无礼犯驾,若非本宫修为了得,恐怕就死在当场,哪里来的时间收捡妖尸,尔后,金光一闪,吾等便现于此地,何来的妖尸?若妖尸果然被带入了此间,也决然不在本宫须弥环内,当问问当时冲得最快最前的几位。” 说到此事,三皇子同样愤恨难平,他岂不知妖尸的价值,当时冲上前去,本就打的妖,牌兼得的主意,哪里会想到众人疯狂之下,竟有人绝望之下,冲他下了手,若非有宝甲护体,防御无碍,此刻,哪里还能安然站在此处。 战神策不提还好,这一提,他陡然想起那价值连城的巨兽妖尸就此弃在猎妖谷,心痛如绞。 更让他恨极欲狂的是,这帮导致他不能得获巨兽妖尸的祸首罪魁们,竟还敢反咬一口,要他交出巨兽妖尸来。 愤恨交集的三皇子满以为此话一出,众人该惭而溃散,却不知这番话却似滚油锅里泼凉水,沸反盈天。 任谁也将他这番话作了托词,喝骂之声激如狂潮,比先前大了倍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