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李中书浑身巨震,一咕噜爬起来,磕头如捣蒜,痛哭流涕,不住求饶。 他吓坏了,完全没想到对面立着的竟是个疯子,他有能算计人的行为,又怎么有能算计疯子的行为。 许易阴仄仄道,“别扯没用的,说吧,到底是你想害我,还是姓左的想害我,不说清楚,就别怪老子手下无情。” 事到如今,李中书哪里还敢再扯“误会”二字,但也不会蠢到自承责任,将来龙去脉,一翻谋划尽数道来,只不过主要坏蛋,已变成了死鬼左先生。 岂料,这正是许易想听的,李某人话音落定,哭丧棒就敲碎了他的头颅。 对待威胁自己生命的家伙,许易从不知“手下留情”怎么写。 “东主,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袁青花哪里见过这般场面,心中震颤到极点。 反倒是晏姿颇有大将风范,愤然道,“杀人者人恒杀之,倘若不是公子神功无敌,警惕在先,此刻暴尸荒野,便是我们。左秋山仗着府尊威名,在广安无恶不尊,豢养的这帮黑骑卫更是横行乡里,替左秋山抄家灭族,图财害命,不知做下多少恶事,公子灭杀此獠,诚乃替天行道。” 袁青花摆手道,“我岂是替姓左的惋惜,别忘了东主今次出广安的任务,可不单单是赴京履职,还要护卫府令给乌程侯的贺礼。如今姓左的死了,贺礼的事怎么办?再者,我们知道姓左的是自取灭亡,可到衙门那里怎么说,毕竟东主是朝廷任命的副十户,除非不要这个官身,否则这件事必然要个说法。” 许易轻轻拍手,笑道,“没看出来呀,老袁不做官,花花肠子倒是不少。你放心吧,某行事,岂不算后路,瞧瞧这是什么。”说话,取出一颗蓝色珠子。 “留影珠!” 袁青花惊呼道。 “正是留影珠!” 许易催动真气,珠子立时氤氲起一副画面,正是满面痛苦的李中书,在讲述着案情的前因后果,俄顷,便是满地山匪的残尸。 这留影珠正是高君莫交付玉戒时,一并交付他的几样物件之一。 这留影珠的作用,正是记录画面和声音之用,公务人员使用极多,且专为大越王廷所独有的几件秘宝之一,甚至珍贵。 许易这副十户,也不过只得了一颗。 岂料,还未入京,便先用上了。 “有了此物,案情确能说清了,可杀了左先生,府令面上终不好看。” 袁青花若有担心地道。 他身处底层,对广安魁首的府尊,天然有种敬畏心理。 反观许易,压根儿平视以待,何谈担心和谁的关系不好,“我既到京中任职,就不管谁脸上好不好看,倒是府令的妻弟袭杀于我,我还想着帮他完成护送,倒是他该感谢与我。罢了,先收拾了残局,入城再说。” 当下,三人四散搜检战利品。 除了二十余万金金票,和一个装了府令亲笔信和一沓金票,以及若干珍宝的金色方匣,被许易收进主环内,其余诸物,他也懒得点验,取出余众须弥环,尽数装了。 收拾好所得,撅了个大坑,将一众残尸,踢了进去,取了三匹马,翻身跨上,按照罗盘表,一路东行,五更时分,入得泸州府。 寻了个高档客栈,安顿了晏姿和袁青花,许易自出门去,未行出十余里,看见个通体皆红的矮房,在灯光下,隐隐生辉。 这红色矮房,正是遍布大越州府的传讯局。 门阀世家传讯,近用青鸟,远用传音球,然升斗小民同样需要通讯,便就有了这传讯局。 许易选择的是光影传讯,费用最高,消耗一百金,接通了巡捕司。 不多时,高君莫便赶了过来,待听罢前因后果,脸色惨白,又看了许易激发的留影珠,叹息无话,许久,道声稍等,自出门去,不多时,归来,又说,府令已知,此事就地消化,万望将贺礼安全送至乌程侯府。 许易应下,退出传讯局。 他心中始终平和,丝毫不会觉得杀了谁,是天大的事,打个招呼给高君莫,道明情由,只不过是全二人在广安共事时的一番情义。 毕竟,他许某人出自巡捕司,若毫无理由袭杀左先生,难免让高君莫在广安府令面前难做。 事了,许易回归客栈,一夜无话。 次日直睡到日上三竿,袁青花忍无可忍,进门将他唤醒。 “东主,咱这是赶路,还是郊游来了,您还得上任呢,误了时辰,吏部督查科绝不轻饶。” 袁青花顶着一对熊猫眼,振振有词。 许易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袁青花手中捧着一部厚厚的《大越官制考》。 许易大笑,“你小子啊,真该净身入宫!”心中却实在满意袁青花这做一行精一行的精神。 话音方落,晏姿动感的身影移进门来,随后,两名店小二捧了丰盛的早餐进来。 吃罢饭,许易道出究竟,“不用赶路了,跟许某这些时日了,许某还不曾好好犒劳过二位,今日领二位玩个新鲜。” 袁青花,晏姿懵懵懂懂中,被许易领进了一个金色塔楼。 “去哪儿?” “京都!” “几人?” “三人?” “货物几何?” “无有货物!” “京都此去一万四千余里,余者存整,计一万五千里,一人一万五千金,三人四万五千金!” 高高的柜台上,脸色的玉牌上,迸出一连串数字。 不错,许易正是要请袁青花,晏姿乘一回空间门。 一来,他自己也不曾乘过空间门,既是新奇玩意,自要经历一回。 二来,如今豪富,半道上又收了一笔,与其万里迢迢,日赶夜赶,不如玩把痛快的。 “不,不……公子,太贵,您乘空间门就好,我,我不用。” 晏姿拉住许易大手,挺直的鼻梁,腾起激动的嫣红。 袁青花直觉眼前金光灿烂,脑中一阵发晕。 一万五千金,什么概念,他自忖便是三辈子加起来,也不曾挣过这些钱。 如今一次旅行,便要花费,是不是太太太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