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小白莲(7)(1 / 2)

赏花宴临近结束的时候, 陶氏便起身去了那花园同姜氏道谢, 不管这心里是不是真的感谢, 面子上总得做的让旁人挑不出错处才好。未曾想一过去,那些夫人七嘴八舌的就说了开来,话里话外无非就是劝说她将侄女儿送回桐州是对的,人家不乐意呆着,再给憋出点什么大病来才真是后悔莫及。

更有那心直口快的夫人直接问陶氏您莫不是还想着把侄女儿当成自己儿子的妾侍养着的吧?

这话好悬没把陶氏给气个倒仰,她未曾预料到堂堂尚书夫人嘴巴这样大, 还没一转身的功夫, 就把他们阮府的家事弄得人尽皆知了。这回好了,本想着将陶桃带回去, 消停两天也就罢了, 姜氏还能有那闲心整天的想着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成?如今几乎整个京城的夫人们都帮着惦记,她要是不允对方回桐州,好像阮家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当天下午,一回到阮府,陶桃便被送回自己的小院里, 并且陶氏特别吩咐了, 没有她的命令表小姐不能随意外出, 要好好的呆在院子里养病。

夜里, 就听闻老秦氏的清心院摔了不少的瓷器, 据下人们多嘴,说大夫人被老太太骂的可惨,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

第二天一早, 还没等老秦氏缓过来这个劲儿,先是尚书府派人送过来的许多的补品,指名道姓是给表小姐的。再接着,这一天中过来给陶桃送补品的人那是络绎不绝,都是昨儿去参加赏花宴的那些夫人们跟着凑热闹,还有一些是听到风声不明就里但是仍旧挥挥手往阮府送礼的,因为自家爷们儿跟着李尚书,那尚书夫人做什么她们这些后院的自然也是要追随。于是一度各府的仆人甚至在阮府门外排起了队,倒是引得过往的人惊诧不已。

这种举动无异于是狠狠地打了阮府的脸,这是在满京城的宣告,她们阮府虐待了那位表姑娘,连旁人都看不下去了。

老秦氏被气的头昏脑涨,曾氏闻讯赶来的时候,就瞧见陶氏正跪在主屋的地上,低垂着头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

“母亲,这是怎么了?”曾氏绕过跪在那里的陶氏,走到榻边,一脸担忧的看着榻上带着孔雀石抹额的老秦氏。

老秦氏原本半倚靠在枕头上,听到她的话就睁开了眼睛,没好气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怎么了?还不是被他们陶家的人气的?这回可好,不仅炀儿的名声没了,三丫头也搭了进去,我们阮府竟也落得一个苛责表亲的名声!”

“这……”曾氏眼珠子转了转,劝说道“媳妇儿说句不中听的,母亲何必非得同那小丫头置气?她要回桐州,放她回去便是了。原本咱们都以为那是个傻的,好拿捏,想要让他嫁给炀儿不也是因为这个嘛?如今看来却是个不省心的,这种人想要留在咱们阮府咱们还都不稀罕呢,以后不知道还要生出多少事端!”她本不想管这起子烂事儿,甚至乐不得的看到陶氏吃瘪挨训。可他们二房向来是一直攀附着大房的,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体,若是再发生什么有损声誉的事儿,她的女儿岂不是也要跟着受累?将来还怎么嫁个好人家了。

“呵……”老秦氏冷笑,随即扯着身下的枕头就往陶氏的方向扔了过去,没打中,枕头落到了一边。她伸出手指着对方,破口大骂“我看你就跟你那个侄女儿一起回桐州去算了,也省的我这把老骨头不知哪一天就被你气死!你多大了?炀儿眼瞅着都要娶亲了,办点事儿办成这样,真是无能,无能!”

陶氏红唇紧抿着,脸上有些不甘心。哪些主意哪一条是她自己做的决定?还不都是榻上那位祖宗说的,如今事情发展的不合心意,就绝口不提了。

“你还不服气?!”老秦氏刚刚将身下棉花做的枕头扔出去,这会儿竟是拿起了那玉石枕,说着就要往地上撇。

曾氏急忙给拦住了,屋子里的丫鬟也跟着手忙脚乱的劝解,陶氏则是缩了缩脖子表示认错,那玉石枕要真砸到她脑袋上来,准没命!

就在这时,看门的婆子撩开门帘走了进来,冲着榻上行了一礼“老夫人,管家求见。”

曾氏趁着老秦氏恍神的功夫,利落的将那玉石枕给抢了下来,还颇为宝贝的擦了擦,这可是好东西,败家也没这么败的不是。随后将枕头安安稳稳的放了回去,和婆子说“让他进来吧。”

阮府的管家姓马,是一位年逾四十的中年男子,长得有些瘦削,一身铁灰色的长袍穿在身上有些晃晃荡荡的。不过看起来就是个精明的,他走进屋子之后目不斜视,似乎并未注意到这屋子里的情况,只是恭敬的给几个人问了好,然后躬身询问“各府夫人给表小姐送过来的东西都快将门房堆满了,老夫人,这些东西……应当如何处置?”

陶氏和曾氏都未插嘴,俱是看着榻上的老夫人。

老秦氏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冷嗤一声“命小厮们搬去库房,收起来便是。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教养的野丫头,还不需要这么多精贵东西去调理。她不是要回桐州吗?等到瞧着精神了,麻溜滚回去!她只当我阮府的大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呢?今次走了,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

“是是是!”曾氏挥手示意马管家赶紧下去办,听说光是那尚书府就送过来不少的好东西,这些东西老太太收了,回头肯定得分给他们二房一些,是以这会儿笑得倒是真心实意的“母亲甭和那不识好歹的东西一般见识,她回桐州最好的情况不过就是能配个商贾做正妻,到时候就会想起京城的好儿来了。”

闻言,老秦氏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多说什么。

于是陶桃返回桐州就这么提上了日程,在那小院子拘了三天之后,陶氏便派人过来送信,说是再过两天就派人送她回桐州,让她可以着手准备准备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未曾打听那些给她送过来的补品去了哪儿,还是看她就快要走了懒得搭理,陶氏并未反对她在临出发前一天想要去街上逛逛的请求。这天一大清早,陶桃带着红玉便出了阮府的大门儿,准备给委托者的祖父母采买一些‘京城特产’。

二人乘坐一辆灰突突的马上,车上也只有一个车夫,这种车在阮府一般都是给主子身边有些脸面的下人们出门用的,看着十分的普通。里面的装饰自然也是极差的,不过这一路颠簸,陶桃倒是神色自若,未见丝毫被怠慢的气愤。

自打陶桃从尚书府回来之后,喜翠似乎觉得这位表小姐彻底没有讨好的必要了,于是便通过自己的母亲走关系调离了小院儿。如此一来,在她身边伺候的就剩下这么一个红玉了,这几天,红玉没有表现出半点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仍旧勤勉恭谨,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今儿整整一个上午,陪着她一路挑挑选选,也未见任何不耐烦的神情。

其实红玉想的很简单,她比之喜翠那个蠢货看的更深远,这位表小姐看着软绵绵的,实际上这几次的事儿,就连老夫人也没能讨到什么好处去。她自己不过就是阮府的一个丫鬟,生来就是伺候人的,伺候谁不都是伺候吗?更何况表小姐比之普通的主子都好说话,只要把差当好了,对方向来都不会为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