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难得地自闭了。
自闭的谭某人正经当道士跳大神都不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现在却因为“五斗米”而可怜巴巴地趴在锦衣卫所“挤牙膏”。
哎,突然觉得当皇帝也挺好,为所欲为啊。
系统哦嚯,是吗?
[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不成?]
系统嗯,当真了:。
谭昭拒绝跟系统再沟通,他又跟自己的头发战斗了两个时辰,眼前莫名浮现了谢诏的大脑门,他摸了摸自己浓密的头发,终于摔笔出门。
“高相公,可是写完了?”
“……”谭昭再次憋屈地关上了门。
哎,说好的当锦衣卫查案吉祥物呢,谭昭当然明白他在这场案子里最好什么都别插手,他在嘉靖帝面前积极地表现自己的价值,对方绝对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死了,甚至可能还会让他在这案子里“镀个金”。
明朝锦衣卫的能力,绝对不是光凭血腥武力得来的,只不过原主枉送性命,作为后来者,他怎么说也该替人把凶手找出来。
不是执刀之人,而是这借刀之人,这夜路走多了,总归是该踢到铁板的。
而他,并不介意去当这块铁板。
想到此,谭昭忽然来了兴致,青词是写不了的,这辈子都写不了,但……论道,他会啊,并且非常擅长。
谭昭捡起桌上一支大毛笔,沾上饱满的墨汁,宣旨铺陈,并笔指剑,比斗龙蛇,呼吸间,“青词”二字一气呵成,跃然纸上。
藏锋于心,由心达外,平和中正,谭昭将笔一扔,等到笔墨干透,随意一卷装入画筒里,又正儿八经地在上面用台阁体写了“亲启”二字,这才交给了看门的公公。
这个画筒,经过层层检查,终于完整地到了正在兢兢业业、加班加点批阅公文的嘉靖帝朱厚熜手中。
“这么快?”
朱厚熜显然并不需要个太监回答他的问题,他将朱笔搁下,饶有兴致地拆开画筒,这么大的空间,定是写了不少,他心想这自嘲无能的小子看来也并不是什么都不会,倒是可以将之留下来做个……翰林小官。
朱厚熜发现自己这主意打得太早了,他一脸木然地看着手中硕大的“青词”二字,这可真是他见过最简短的青词了。
下首的公公已经噗通一声跪下了,朱厚熜盯着道字,神色莫名,他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即便是陪伴多年的黄锦黄伴伴,也看不透这位年轻的帝皇在想什么。
于是一室的人,都静默地等待帝皇发飙,然而……并没有。
帝皇拿着这副简陋的“青词”二字,看了许久,甚至等到入睡,竟让人举着这首“青词”于房内,两个小太监那个心惊胆战啊,手都抖了,愣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听说陛下若是午夜惊醒,是会杀人的。
两个小太监的手愈发地抖了,心中将诸天神佛都拜了一个遍。
或许是诸天神佛真的起作用了,陛下今天竟然一夜安睡,于是两个小太监又再度朝着诸天神佛还愿。
朱厚熜睁眼醒来,神清气爽,有多久没有这么安然睡下了?
他不记得了,他十一岁以世子之称撑起了整座兴王府,十五岁入主乾清宫,这普天之下,他谁也不信,谁也不会真正关心他睡得如何,心情怎样。
皇太后,后宫嫔妃,朝堂大臣,呵!朱厚熜朝着两个举着“青词”的小太监轻嗤一笑,轻飘飘地开口“不错,赏!”
他抬头望向门外,日后正好,是个出宫游玩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