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长有十丈的巨蛇,直接被冻成了一座巨大的冰雕。
透过寒意逼人的冷霜,能够看到诡龙那全部炸开的鳞片凝固不动。
一双竖瞳却还在缓慢艰难地转动着。
数秒过后,彻底陷入沉寂。
它的身躯乃至意识都被这一招大雪龙拳彻底封住,浑噩难明,动弹不得。
“为何不杀了它?”
燕北走上前来,就如当年那般语气熟稔,好奇道:“手下留情可不像是你的行事风格。”
“这小丫头说得对,手下留情恐有后患!还是杀了它为好!”
楚秋还没说话,他怀里就传出了红袍男子的声音,喋喋不休道:“听我一句劝,别沾惹这些怪物的秘密,他们可比魔门麻烦得多,一惹上想甩都甩不掉,以后有你头疼的时候。”
燕北有些惊讶地看向楚秋胸口,看到从领子里探出一条破旧红线,上头还拴着个眼球,不由道:“你这又是从哪里找来的怪东西?”
“路上捡的。”
楚秋屈指一弹,打爆红袍男子的眼球,对其发出的惨叫与咒骂充耳不闻。
看向燕北问道:“二驴那憨货带你来大胤避祸?你跑来掺和这事做什么。”
燕北却没回答,故作无奈地轻叹一声:“我原以为咱们多年不见,总该是要说上几句寒暄话的。”
“跟大玄余孽混了这些年,本事没长,倒是学会说俏皮话了。”楚秋上下打量她一眼,目光停留在她的右臂,“伤势如何?”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燕北微微摇头。
可是楚秋却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肩膀,指劲一按,便让燕北的额头渗出细汗,脸色都白了三分。
“还学会了嘴硬。”
嗤笑一声后,楚秋将玉鳞刀插在雪地,伸手托住她的手肘,以真气温养半晌,摇头说道:“骨头都断了。”
燕北默默看向楚秋脸上那张木制面具,“你在大虞大离都以真面目示人了,现在怎又戴了张面具?以你如今的易容手段,也不必用这么粗浅的手段遮掩吧。”
随后她又看了看楚秋挂在腰间的红线剑,只觉得处处透着古怪。
“这可不是面具,是件厉害的兵器。”
这时,红线又从楚秋的衣领里钻了出来。
上头的眼球盯着燕北看个不停,就听红袍男子啧啧有声道:“厉害,真厉害!到底是哪个疯子想出来的主意?真不怕遭天谴了?”
“你能看出她身上的问题?”
楚秋松开燕北的手臂,一把捏住那只眼球。
红袍男子连忙说道:“你再弄烂我的眼睛,我什么都不告诉你!”
他是真的被楚秋弄怕了。
这一路之上,被楚秋打碎的眼球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其中损耗暂且不谈,那痛苦可是真真切切。
虽然红袍男子本就有些‘疯’,但也不是全然不知痛苦的傻子,这会儿自觉占据了主动权,更是要威胁一句。
可他的话才刚说完,楚秋就已捏爆了那只眼球,伴随着惨叫冷笑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处境?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好好好,是我僭越了!”
红袍男子痛呼过后,语气立刻就软了下来,“但我也看不出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楚秋眼神一冷,伸手入怀欲要掏出那只葫芦的时候,就听红袍男子连忙道:“我可没有巽五那么高深的天地观,不可能一眼就看破她的问题,但我能看出她身上有大玄的血脉!”
这话一出。
燕北也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楚秋则是看了她一眼。
二人对视过后,默契地没有交流。
接着,楚秋抽出手掌,“继续说,她身上有大玄血脉,然后呢?”
“大玄血脉这东西,说穿了也无甚稀奇,可着你们大离找一找,多少都能找出千八百个血脉淡薄的后人。但像她这么纯,背后肯定有人动过手脚。”
“小丫头,我且问你,这些年你在武道上可有觉得进境飞速,往日关隘再一转眼就已困不住你啊?”
面对红袍男子的问题,燕北却是笑了起来:“前辈这话可说错了,我的武道天赋也就马马虎虎,当年曾在八品门槛前困了许久,用过不少大药也没见突破。要说我身上的大玄血脉过于精纯,只怕是你看走了眼。”
跟大玄长生一脉打了多年交道,燕北自不是当年那样一无所知的懵懂少女,对于自身这份血脉的厉害也早有听闻。
传说当年大玄皇室生下来便可入品,往后破境如同吃饭喝水那样简单。
那时玄朝高手如云,就连‘宗师’这一称号也都只有入了四品的博学之人才可被冠名。
至于上三品境的‘武侯’,更是多不胜数。
倘若她也有那等精纯血脉,也不至到现在才是五品非人境。
楚秋想了想,也是说道:“她身上不光有大玄血脉,也有大离的血脉,你确定自己看清楚了?”
“大离有个屁的血脉啊。”
岂料红袍男子突然不屑说道:“大离太祖沈道纯的确算个人物,可他归根结底也只是‘一介凡人’,若非以身承了气数,继玄朝以后开辟大离王朝,这沈氏一族连个狗屁都算不上,哪里当得起血脉二字?”
狠狠将沈氏皇族的‘血脉’贬损一顿之后,红袍男子就道:“不过非要说那大离血脉没有屁用,倒也有点失之偏颇。确切来说,它不是没用,而是用来压制你那身大玄血脉的枷锁。
你进不了八品,不是天赋太差,只是没办法兑现天赋。等你往后越是到了高品,这大离血脉承载的气数越是压不住你,到时你哪天睁开眼,突然发现自己进了上三品也不奇怪。”
“这就是大玄血脉真正的力量。”
“当然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大玄皇室早被大离斩尽杀绝,剩下那点人丁根本凑不出足以传承后世的精纯血脉。要我说,你这血脉来路不正,搞不好就是某个疯子从岐龙山窃来的。”
说完这句话,红袍男子突然惊叫起来。
就见楚秋伸手掏出那只葫芦,捏得咔咔作响,“你还说自己不知道她身上有什么秘密?岐龙山的大玄血脉又是怎么回事?”
“啊?你不知道?”
红袍男子却比楚秋更加愤怒,仿佛被耍了一样大声道:“你也不想想!岐龙山若没有血脉,它凭什么做大玄的武极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