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繁深吸一口气,语速又急又快,“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放过我,待我找到谢九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望着他愈发诚恳的表情,燕北思考片刻,忽而笑道:“刚才你说,倪家的一举一动都在你掌握之中,不如说说看,倪家人如今在何处?”
邓繁脸色微变,接着讪讪道:“祸不及家人……”
话还没说完,燕北手腕翻动,飞刀上挑,在邓繁眼角留下一条血痕。
刹那间,邓繁汗毛竖立,察觉到了切实的杀意。
鲜血沿着脸庞滚落他也不敢去擦。
“我说过我的耐心有限,你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
燕北将刀尖对准了邓繁的喉咙,“下一次,我会先挖出你的眼睛。”
咕咚!
邓繁的喉头颤抖,稍微想象一下都觉得眼眶剧痛。
“倪家人……”
他艰难道:“应该在梁州城……”
“应该?”
燕北的左手移动,对准邓繁的右眼,似笑非笑。
寒意刺痛眼珠的瞬间,邓繁立马改口:“不,不是应该,倪家商号现在就是躲在梁州城!”
“多谢。”听完邓繁的话,燕北翻手收起飞刀,抬脚就走。
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的邓繁全身发软,连头都不敢回,锦衣都快被冷汗打湿了。
可没等他松一口气。
便再度听到了燕北的声音。
“倪千羽在哪儿?”
邓繁背脊绷直,颤声道:“倪家家主就在倪家商号,不过梁州是东湖山庄的势力范围,你想对九皇子的家眷出手,恐怕会引来东湖山庄的报复。”
说完这句,邓繁就闭上嘴安静等待,不敢回头确认,生怕一回头就被挖了眼珠,割了喉咙。
“东家,人已经走了。”这时,重新站起来的谷宿却是提醒了一声。
邓繁怔了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道:“谷老,给蔺家传信一封,把今日之事告知她。”
这个‘她’指得是谁,谷宿不需多问就已心知肚明。
但谷宿却是顿了一下,叹息说道:“东家,蔺大小姐那边,未必愿意再得罪一个五品宗师了。”
蔺家得罪谢秀,已经算是冒了一定的风险。
现在又要得罪一个不知来路的五品高手,就算蔺近云愿意,蔺家也未必肯点头。
毕竟蔺家不是蔺近云一个人说了算的。
“照我说的去做,该不该出手,云儿自己会拿主意。”邓繁脸色铁青,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又用手指按住眼角,腮帮微鼓,显然咬住了牙关。
刚才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确实吓破了他的胆子。
但现在仔细想想,却发现那自称楚冬的女子行为古怪。
“她口口声声说要找谢九报仇,得知邪惑宫的消息以后就一刻都等不了,显然是害怕谢九的处境变得更坏。”
“那楚冬想要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谢九,她不是谢九的仇人。”
邓繁咬牙切齿道:“云儿如果知道此事,绝对不会放过她!”
谷宿站在一旁,望着邓繁那愈发狰狞的表情,似乎还有话想说。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可就在这时。
外头传来应武慌张的声音。
邓繁回身看去,只见应武快步跑了进来,脸色惨白一片,不悦道:“慢慢说,慌什么!”
应武却是急声道:“家里遭贼了!秘库……”
邓繁瞬间大惊失色,连忙冲了出去,“快走!”
谷宿则是愣了愣。
难道方才那名叫楚冬的宗师,是为了盗窃而来?
五品……至于做这种事?
想到这里,他也急忙跟了上去。
等到三人看见地下秘库里的惨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原本分类整齐的各种金银器具散落满地,一口口大箱被人暴力破坏,不知毁了多少好东西。
“该死!该死!”
“楚冬!!”
邓繁看到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被祸害成这副模样,眼珠当场就红了起来。
然而谷宿大概看了一圈,有些疑惑道:“除了被暴力损毁的东西,金银字画这类财宝,对方好像一件都没拿?”
尽管他不知秘库里有多少东西,却能看出这里除了乱糟糟之外,好像并没有丢失什么宝物。
邓繁虽然怒火上涌,被这么提醒之后也看出些端倪,转头喝问道:“秘库里丢了什么!”
应武脸色惨白,根本答不上来。
因为他也没有仔细清点。
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先通知邓繁才是。
“废物!”
邓繁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过来,快步在几间秘库中清点一番。
结果发现,值钱的物件倒是没少。
可他库里的宝药,全都被人打包清空了。
如果光以价值来算,那些宝药放到外面也是天价。
其中几种是有钱都未必能买到的珍稀药材,甚至还有一株是他花重金寻来,想留在蔺家老爷子大寿之时祝寿的宝药。
“药……药……”
邓繁气急攻心,差点就昏了过去。
好在谷宿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一边为他渡着真气疏导气郁,一边看向地上的痕迹。
地面上还残留着几团药渣子,一看就是被嚼完吐了出来。
“这贼人还在秘库里吃上了?”谷宿满脸惊疑。
他活了这么大年纪,从未见过如此离谱之事。
也算是开了一回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