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霍菲的亲事,霍二夫人和霍菲母女百般不情愿, 弄得老侯爷也是头痛。
亲事本就是儿子瞒着他和妻子与亲家那边定下的, 他知道的时候, 已然是成了定局。
要叫老侯爷说, 儿子能够为霍菲选定这样的一门亲事,也不能说不用心了。
本就是姻亲, 表姐弟做亲, 霍菲日后在亲外祖亲舅舅家里过日子, 总会比别处更加包容她。
何况, 她是霍家这一辈儿中唯一的姑娘。想也知道, 侯府不可能不提携她的丈夫。
就只是二儿媳妇与霍菲都不能体会这番苦心罢了。
“看她们实在是不情愿。”老侯爷听说霍二那边又闹了起来,穿着寝衣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遭,对妻子说道,“如此情状, 就是勉强嫁了过去, 往后不定出什么岔子。”
“若是不行,趁着还未下定,就……”
老侯爷想说, 就干脆作罢吧。就算绑着霍菲上了花轿,押着她拜堂又有个什么意思呢?
更重要是, 看她的模样, 实在也不是个甘心跟人安分过日子的。二儿媳妇那个娘家侄子,他也是见过的,除了念书上没什么天分外, 人憨厚实在,何必这么坑人家?
“作罢?”霍老夫人冷着脸,“我当初怎么说的?人老实人家做出了什么,要娶这么个搅家精进门?本就不愿意叫霍菲在这个时候出阁。依我说,让她进小佛堂里念念经,寻个严厉些的老嬷嬷看两年,说不定能够掰回来一些。可连定亲这样的大事,咱们都是才知道。可见,老二心里头舍不得那娘两个,也不满咱们这两个老货。”
既是这样,何必再多加干涉惹人嫌呢?
老侯爷长叹一声,劝慰老妻,“老二不是这样的孩子。”
“成了,儿女都是债,你愿意操心,到死也操不完。由着他们去吧。”
霍老夫人想的很清楚。莫非二儿媳妇娘家人没见过霍菲?
霍菲是个什么样子,想必他们也知道些。就算不知道,高门嫁女,侯门嫡出千金嫁个秀才,也得想想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内情了。
就算如此,仍然愿意联姻,也就那样了。
老侯爷要再说些什么,想了想,到底没再开口。只是在心里下了决定,往后还是把小孙儿带在自己的身边,免得被儿子和儿媳养坏了。
霍二夫人的尖利咒骂,霍菲的嘤嘤哭泣,都没能叫霍二改变主意。
没过了几天,霍二夫人的娘家,张家人从海疆到了京城来下定。
来的是霍二夫人的二哥二嫂,还有就要与霍菲定亲的表弟,名唤张韬。霍二将这一家三口安置在了侯府名下的一处宅子里,按着日子办了小定礼。
沈家与靖海侯府本也是姻亲,顾老太太又十分觉得在婚事上委屈了霍昀,这样的时候,自然要给小儿媳妇做足了脸面,亲自带着温氏和三太太,再有阿琇一同参加了霍菲的小定礼。
霍老夫人嘴上说得冷漠,但终究,霍昀走后,霍家也剩了霍菲一个女孩儿。再加上这许多年的姻亲做下来,张家从未有过仗着侯府便胡作非为的事情,因此,老夫人还是很愿意将礼数做全的。
只是小定礼并不需要大办,只几家亲朋好友到场,看着张太太将一根凤头金钗插进了霍菲的发鬓之间,又送了四样首饰几匹衣料,便算是礼成了。
回去的时候,沈家四个女人坐在一辆车上,阿琇将身体靠在顾老太太怀中。
三太太攒了一肚子的疑惑,实在没忍住,便说道,“我冷眼瞅着,怎么霍二太太和菲丫头,对这门亲事不情不愿的?”
整个小定礼上,霍二夫人都没露过面,说是病得厉害,实在是起不来身。
三太太就很是纳闷了,霍菲是霍二夫人唯一的女儿,下定这样的大事,不是病得要死要活的,都得挣扎着起来主持吧?
更何况,要做亲的那头儿还是她娘家侄子。
怎么看,霍二夫人如此做,都实在是有些打脸。
还有霍菲,穿着簇新的红衣,脸色苍白眼皮儿红肿。这丫头生得好,如此倒也有一番楚楚可怜,叫人心生怜惜。可时候不对啊,哪儿有人在小定礼上一副哭丧的模样的?
顾老太太和温氏都知道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