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么的,我听了阿琇说话,就觉得心里头亮堂了许多。”阿瑶也觉得那句上脚面,实在是说的风趣,还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弯了弯,终究还是没有笑出来。
她握着阿琇的手,轻声叮嘱,“这样的话,在我们跟前说说就罢了。在外边,说话却要留心。”
叫人觉得阿琇说话刻薄,便不好了。
阿琇笑嘻嘻的,“二姐姐你就是太小心了。我才不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不然也太憋屈了。”
“你还不知道她?”阿珠在一旁,闲闲地看着自己小手指长长的指甲,朝着阿琇一努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会唬人了。外边谁不说,沈九姑娘是个再天真不过的姑娘呢?”
朝着阿珠做了个鬼脸,抱住阿瑶的腰,“三姐姐嫉妒我人缘好,二姐姐你不要听她的。”
“好。”阿瑶侧了侧身,将头靠在阿琇的小脑袋上,眼中渐渐有了暖色。阿琇这样的打诨插科,为了什么,她都明白。
无非是想叫她忘了失子之痛。
这,才是姐妹吧。
就只不知道,姐妹间这样的说话,还能有几次?
她昨晚已经问过了丈夫,陈昭很是坦诚地告诉她,确实打算要通过选官外任。
想到丈夫握着自己的手,问她远不远与他一同出京,会不会嫌弃他没有出息的时候,阿瑶心中依旧有暖流划过。
她从来不是个怕吃苦的人。
失去了孩子,她难过得心里如同扎进了千万根钢针。可是,她能怪谁?能去跟谁替没有机会见到天光的孩子讨回公道?
婆婆为人虽有些刻薄,但阿瑶知道,她也是期待那个孩子的。她只是,单纯地不喜孩子的娘而已。
阿瑶想了半夜。两重的长辈都尚在,分家是不可能的。陈昭又是长子,她无论如何避不开与婆婆见面。
可是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再与婆婆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地相处。
倒不如,就这样出京吧。
还能过几年松快日子。苦些,怕什么呢?
阿瑶舍不得的,就是娘家这几个姐妹,还有她的弟弟安哥儿了。
不过这些,她并不打算就告诉阿珠阿琇,叫她们平添烦恼。等到事情落定,再说不迟。
阿珠与阿琇两个在陈家消磨到了过半晌,陪着阿瑶吃了午饭才告辞。
“二姐姐你要好生养着呀,明儿我还来呢,要是你瘦了一星半点的,我可不答应,要向二姐夫问罪的。”见阿瑶点头了,阿琇才起身放开阿瑶的手,“等过两天,五姐六姐她们风寒好了,我们就一同都过来与你说话。”
“好。”阿瑶柔声应了,嘱咐了两个人路上要小心,才叫清溪将姐妹两个送出去。
阿琇阿珠坐了马车来的,这会儿车里已经拢起了火盆,厚厚毡子围着,车里倒是也并不很冷。
姐妹俩上了车,一径往国公府行去。
国公府与陈家相隔不算近,阿珠特意吩咐了车夫绕了个弯,先去一趟八珍楼。
“家里那几只病猫,都爱吃这里的八珍糕。”阿珠向来口是心非,这些天格外寒冷,从五姑娘到八姑娘,都着凉病倒,每天凄凄惨惨喝着苦药汤子,连饭都不大能吃下去。八珍楼里的糕点,味道大多清甜,几位姑娘都喜欢。阿珠见天色还早,便想着顺路买些带回去。
她的性子阿琇再熟悉不过了,亦步亦趋地跟着阿珠下车,嘴里头絮絮叨叨地不停说着,“三姐你就这样不好呀,明明都关心姐妹,嘴里头偏偏就不会说好听的,多少的好心善意也叫你这张嘴给毁啦……哎对了,买些蜜饯呀,我最喜欢这里的金丝梅子和糖樱桃啦!”
“哎呀!”
前面的阿珠忽然停住了。阿琇不留神,一头撞在了阿珠背上,撞得鼻子疼。
“三姐姐你干嘛啊!”揉着鼻子,阿琇不满。
阿珠却并没有理会她,冷冷地看着八珍楼一侧转角处,“还不出来?”
谁?阿琇左右转脑袋。
隔了半刻,披着一领玄色大氅的林沉,从转角处慢慢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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