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老夫人,其实她的年纪着实不算大,与温氏相仿。只是丈夫死了,儿子袭了爵位,她从伯夫人升格儿成了伯太夫人。
忠勤伯府在京城里并不显,算是个靠着祖荫的人家。不过,这一任的忠勤伯本身也走了科举,如今在兵部里历练。温氏叫七姑娘着意打扮了一番,也是为了给这位伯太夫人相看。
除了已经袭爵的长子外,忠勤伯太夫人膝下还养了一个庶子。这个庶子的生母,是伯太夫人的亲表妹。真算起来,这也是姐妹共侍一夫了。先忠勤伯一生之中妻妾也只有这两姐妹,与别人家里妻妾不能相容比较起来,忠勤伯后院倒是和美的很。
可惜的是,这位表妹红颜薄命的,第二胎难产死了,一尸两命。临死前,将那个还不到两岁的孩子托给了伯太夫人。
伯太夫人将这个庶子带在身边,一手教养长大,与亲生的也没差什么。
如今,这孩子已经到了该说亲事的年纪了。
伯太夫人相来看去,便为他取中了靖国公府的七姑娘。七姑娘也是庶出,彼此倒也是门第相当。前边已经托人去先问了一下温氏的意思。
温氏也打听了一番忠勤伯府,也觉得这门亲事是不错的,这才带了七姑娘出来,郑重地相看起来。
伯太夫人越看,越觉得沈七姑娘不错。年纪不算大,生得秀雅温柔,与其他高门千金坐在一起,虽安静,却并不见怯懦躲闪。可以看出,平日里在国公府中过得不错,教养也好。
“七姑娘,我看着格外喜欢。”
这话,便是对七姑娘很是满意了。温氏与她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目光,都笑了起来。温氏将手中的酒盏与伯太夫人一碰,温言道,“能得夫人喜欢,也是这丫头的福气。”
“我听说,城外铁梨庵里的签灵得很。这几日天气甚好,不如咱们一处去铁梨庵里求签?也是散散心了。”
伯太夫人笑道。
温氏欣然应允。这也是叫两个孩子——总不好真的盲婚哑嫁,到了洞房才知道对方长了什么样子。
那边儿阿琇见母亲与一位陌生的夫人说得很是相投,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七姑娘,挤眉弄眼了一回。
一时宴会过了,客人们也都纷纷起身告辞。慧怡长公主面带微笑,叫世子夫人与贺长安送了众人出去。
到了次日,贺长安没给阿琇下帖子,她跑到国公府来找阿琇玩耍了。
这次,贺长安打扮得与昨日又不一样——依旧是一身大红色的衣衫,却不是长裙,而是有些像男子穿的练功服。袖口处紧紧束着黑色的护腕。就连头发,也没有再挽那些繁复的发髻,就只束了起来,用一只小小的金冠固定住了。看上去,就多了许多的英气。
她这一来,阿琇见到了还有些意外。
“安姐姐你不是说,过两日请我去玩么?”怎么自己就上门来了呢?
贺长安摆了摆手,“我出来散散心啊。”
她实在是闷得慌,家里的姐妹又都说不到一起去。想着与阿琇能说到一起,便禀告了长公主后,出来松散半日。
阿琇拉着贺长安的手往自己的院子走,见贺长安脸上带了些郁郁之色,就知道她定是在家里又生了闷气了。
“说起来,这还是姐姐你头一次来我家吧?你来看看我的院子,这会儿可美啦。”
她喜欢花草,这会儿正是菊花开的时候,小院子里被摆满了各色的菊花。
进门后,也就有一股子清冷的香气扑面而来。
贺长安看着那杂七杂八都胡乱放在一起的菊花,笑了笑,“阿琇妹妹,你这可真是……”
绿菊墨菊这样的名品菊花,怎么都和常见的摆在了一处呢?
“我也都不大懂,单纯喜欢它们开花时候的味道。”阿琇还颇为自豪,“姐姐你来,我的屋子里也都是花香呢。”
贺长安进了阿琇的闺房,但见处处精致,却又不显得刻意,看得出,住着是极舒服的。尤其是阿琇这里不熏香,屋子里有两盆水仙正开着花。新蒙的窗纱是杏色的,看上去温暖极了。
“你这里倒是不错。”贺芳华坐在窗前,见那桌子上居然还摆着一只快要做完的荷包,顿时大惊,难以置信地问道,“阿琇,你还会做这个?”
阿琇抢过来,“别小看了人。我如今,针线活也是拿得出手的!”
又问贺长安,“安姐姐,寻常你不是不爱出门吗,今天怎么跑出来了?”
贺长安啊了一声,整个人都往后弹了,有气无力地说道,“还说呢。我祖母正和父亲生气,母在哭,家里乱成了一团。我实在是憋闷,就来寻你说话了呗。”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