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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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保护你们的。”

虽然话是这样说, 但现下的情形却容不得人多想。

鼬敲了敲车窗, 像是感应一般, 在不远处电线杆上蹲守多时的黑鸦振翅飞来, 在灰色的面包车前化作虚幻的黑色,从常人难以发觉的缝隙中将鼬昏迷期间“看”到感知到的事物尽数反馈。

接收到这些东西的一瞬间鼬的第一反应是看向了车门。

灰色的车门早已经从外部被焊死, 在面包车内的一角, 一堆数量相当客观的摆放在那里,只要远处观望的人一下令, 这辆车连带着内里的孩子们就能成功回归上帝的怀抱。

而据真嗣说刚才看见织田作走了过去。这样的话只消一想, 就大致能猜到距离爆炸的时间还剩多久。

激怒一个人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是将他最珍贵的东西一一摆放在他面前,而后尽数摧毁。毁灭的那一瞬间,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开始的瞬间。

织田作之助只是个普通男人。喜欢辣味的咖喱饭, 性格老实又诚恳, 要说什么黑点,也就是年少轻狂时做了一段时间的杀手, 在遇见不知名的男人后金盆洗手。

这个男人现在的梦想是等到攒够钱的那天在海边买一座房子, 能够在看到大海的地方拿起笔, 成为一个小说家。

而他收养的孩子们不仅是这个可以说是老好人的男人的善举, 也是曾经那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杀手目中的救赎。

但这一切都将消失殆尽。

鼬几乎能想到向来稳重的养父因发生在面前的惨事崩溃, 最终如纪德所愿地踏上他所放弃的那条道路。

啊啊,个体渺小的力量在命运面前如此无力。

绕是他也不得不这样感叹。

向来引以为傲的幻术无法使用, 强行突破又已来不及, 孩子们焦急的喊声在耳边响起, 角落的上红灯闪亮, 昭示着死亡命线不断逼近。

该怎么办呢。

如果只有他一人的话还好,但此时此刻更重要的是他的弟弟妹妹,这些毫无自保之力的孩子。

或许是察觉到兄长的难处,最大的幸介率先带着更小的孩子们冲撞着车门,试图突破这艰难境地。

但终归无用,孩子们的力量在被焊死的车门前宛如螳臂挡车,连一丝一毫都不能撼动。

就在这样紧迫的时候,鼬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鼬、鼬哥”

因为力气不够大被哥哥们扔到后面看着鼬的咲乐无措地拉了拉兄长,揉红的小脸上是满满的故作坚强。

“没关系的。”鼬摸了摸她的头。

曾经有人告诉过他的,鼬想。

身为幻术师的关窍在某种程度上简单到了极点。

我所见之为真,我所弃之为幻。

或许对于旁人来说搞幻术的家伙都是些虚虚实实分不清的怪家伙,而他们搞出来的东西也是麻烦无比,永远无法分清真实与虚幻。但于幻术师而言,分辨幻术却是有关窍的。

说起来也很简单,只要以“我”为评判标准就好了。

就像有幻术师曾经以幻术为自己构建身体大部分器官而存活下来,现在的鼬,作为幻术师的鼬当然也可以做到相似的事。

从无生有,自有生无。

但是这是远远不够的。

鼬想,还需要、还需要更大的力量,能够将孩子们保护,即使在爆炸范围内也不会被波及。

不够

远远不够

那么,只要拥有更多的力量就可以了。

织田作之助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就像是专程为他布置的歌剧一般,在他顺着床上的纸张从窗口探出头的时候就铿锵开场。

即使是从二楼跳下即使是用尽全身的气力,也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心底告知他一个事实。

来不及了。

孩子们哭喊的身影从车窗透出诶等等

从二楼跳下终于能够看清车窗内孩子们面容的男人突然顿住,看起来就像是被这冲击力与对即将发生的事的无力而击败的模样。

而事实上他只是突然愣住了。

原本挤在窗口的孩子们一个个退去,最终显露出来的是稍大一些但仍稚嫩的男孩的面孔。

他面容沉静,仿若所面对的不过是一道简单的题目。

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被焊死的车门上突然裂开几道裂缝,在孩子们看来坚不可摧的城墙轰然倒塌,被身后滴滴声催促着的孩子们一溜赶出,含着眼泪奔向织田作。

心中那股紧迫感并未消失,织田作朝着孩子们的方向跑去,目呲欲裂地看着面包车骤然迸发出爆炸的火光与巨大的声响。

然后是触目的红。

夺目的红色自面前袭来,像是火光又像是其他什么东西,一瞬间甚至将爆炸的威势遮过,只在目之所及留下摄人心魂的红。

无需迟疑更不需要思考,双腿驱动着男人快步奔跑向火光。织田作说不清那一刻自己心中想的是什么,是希望还是绝望都无法分清。脑海中只剩下唯一的念头,是驱动着这个躯壳动作的唯一动力。

在看清那红色究竟为何物时饶是织田作也不由得趔趄了下,但就在下一秒,他重新站起加快步伐奔跑去。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