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1 / 2)

秘密 若花辞树 4530 字 2个月前

窗外的积雪厚厚一层, 不知何时能化。

她们在这里待到了第四天,并非毫无收获, 至少一面找一面试,试出沈眷的血对魂体的效用,找到了一把藏在暗格中的钥匙, 虽然还不知是什么用处, 但能在这古老悠久的藏经阁中被如此珍而重之地暗藏起来, 肯定是有大用的。

但这些收获, 还远远不够,并不足以让顾树歌回来,她们依旧隔着阴阳。

顾树歌有些尴尬。突然莫名其妙地摸人家的眉心,沈眷大概会以为她很奇怪。她迟疑着要收回手, 可指尖的触觉又让她格外不舍。

“对我, 你做什么都可以。”

顾树歌手哆嗦了一下,就停住了, 惊疑不定去看沈眷, 想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眷没有躲闪地让她看,将自己置身于她的指腹下。顾树歌地指尖动了, 在眉心停留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滑到她的脸上。

阴鬼的魂体是没有的温度, 她的指腹冰凉, 带着阴气, 但沈眷不觉得不适, 也不害怕, 反而很安心,小歌就在她身边。

一定要把她留下来,沈眷想,只要小歌愿意,她一定要把她留下来,人也好,鬼也罢,只要是她。

她想着,停留在她脸上的指尖下滑,带着谨慎小心,到了她的唇角。沈眷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但指尖却在这时离开了。

沈眷失望,她忍住了去碰刚刚小歌抚摸过的地方的欲望,只是抿了一下唇角。顾树歌低下头,像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局促不安地又抬头望了她一眼,把刚刚触碰过沈眷的那只手握成拳,她感觉得到,指尖上还残留着沈眷的温度。于是她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到了指尖。

真软。顾树歌想,女孩子都是软软的,可是沈眷的肌肤温度,不止柔软,还像能够往她的心上涂一层蜜,让她觉得甜,那甜意就像藕丝,黏连不断。

她知道的,这是因为她喜欢她,所以她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显得那么特殊。

顾树歌想起沈眷刚刚说的那句“对我,你做什么都可以”,她的心就滚烫起来,掺杂着心虚和愧疚,沈眷大概不知道她想对她做什么,才敢说这样的话。

沈眷看向她,突然问“你那年想给我的惊喜是什么”

“小歌,你想要给我的惊喜是什么”凌晨四点,沈眷倚靠在床头,手机在她耳边。

顾树歌离开已经快一年了。沈眷一直和她保持联系。

当时没觉得怎么样,小歌跟她撒娇着说“我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惊喜要给你,你肯定喜欢的”,她想的也只是,她表白后,小歌一定会很开心。而忘了去在乎小歌口中的惊喜究竟是什么。

她离开后,过往相处都被她一点一点地反复回忆,唯独那一天的事情,她不敢再回顾。

但惊喜二字却顽强地从那一天的记忆中单独挣扎出来,占据了沈眷的脑海,她渐渐地开始去想惊喜到底是什么。她开始遗憾,没有得到那个惊喜。

不管是一件礼物也好,一个好消息也罢,都显得那般弥足珍贵。

她本来是不敢问的,可是这天她病了,烧得有些恍惚,听到顾树歌的声音,想念又有些不能控制,于是她竟然问出来了。

顾树歌没有回答。

沈眷口鼻间气息滚烫,床头的灯昏黄幽暗,使人困倦,窗外残夏凌晨的闷热让人压抑。

顾树歌的沉默让她失望。

她眼睛有些睁不开了,思绪也恍惚起来“小歌,我很想你,你能不能回来,我保证”保证什么呢,保证绝对不会再对她逾越,还是保证能管好自己,不再喜欢她。

沈眷头疼得拧紧了眉头,但生理上的疼痛远远不及看不到顾树歌的痛苦,她无法再维持冷静和克制,对那边说“你不是最听我的话吗我求你回来,哪怕只是回来住两天。”

顾树歌沉默了一会儿,说“导师说我在这个领域很有天赋,英国有最先进的研究成果和设备。”

沈眷闭上了眼睛。

“他建议我读博留校。”

留校读博,就是在国外扎根,不回来了。沈眷想她是不是烧糊涂了,怎么会出现幻觉,她竭力集中意识,问“那你喜欢你现在的研究吗”

她的语气已经冷静了下来。顾树歌有些恍惚,觉得刚刚对她说我很想你,你能不能回来的沈眷也许只是她的错觉。她冷淡地说“喜欢。”

沈眷支撑不住了,她勉强维持住意识,说“那就好。我先挂了。”

顾树歌有些意外,这将近一年每次都是她急着要挂电话的,沈眷从来没有主动挂过电话。沈眷话一说完,手机的听筒里就没了声音,她已经挂断了。

顾树歌看了眼通话时长,快要五分钟。

这已经是将近一年来,最长的一次通话时间了。

如果能再长一点就好了,顾树歌呆坐了好久。

沈眷结束了通话,手机就滑落在床上,她想让人叫医生来,却提不起力气,幸好她很快就睡着了,感受不到身上的难受,只是意识昏昏醒醒。

“我很快就回家,我想你了。”她像是听到了顾树歌的声音。可即便是在昏沉中,她也知道这是假的,是她的臆想。她不会回来了。沈眷想。

小歌每次接电话前都会等十五秒,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她是故意的,维持着一个冷淡疏远的距离。

也许她是真的打扰到她了。

沈眷病了三天,好了以后,联系了顾树歌所在的研究所。那家研究所出过不少重大成果,顾树歌的导师是研究所的学术负责人之一。

沈眷给研究所捐赠了一笔钱,这笔钱不是以顾氏的名义,也没有挪用顾氏的资金,是她几年来工作积攒的。她是高管,工资不少,平时除了衣物,就没有别的花销了,所以积累了不少。

她把钱都捐了,要求只有一个,她要看顾树歌的研究成果。

顾树歌进入那间大学也才一年,学术上还很薄弱,但她的天赋很惊人,学东西像海绵吸水一样快,她能够在实验室里待一整天,完全专注于试验,不走一点神,还能敏锐地找到突破口,发现新思路。

导师没有拒绝沈眷的要求,顾树歌再有天赋,也入行不久,没有接触到核心,给外人看一看也没什么大碍。沈眷看到了顾树歌的实验报告,成果展示,每一项研究的数据记录,导师跟她讲了这个学生的天赋,提起顾树歌的时候,这个英国人语气都激动起来,跟她宣称,假以时日,顾肯定会有震惊学术圈的重大发现。

只是她有一项奇怪的习惯,就是每天从傍晚六点开始就会心神不定,像是期盼着什么,又像害怕什么,离开实验室,到八点半之后,才会回来,每次回来都会心神恍惚一段时间。

不过天才都有些奇怪的性格。导师这么想,也就没有和沈眷说。

沈眷也是到这个时候才知道,那个跟在她身边,会有柔软目光看她,会说我有姐姐就好了的小东西,是别人眼中的天才。

她既骄傲又惆怅,心像被生生剜走了一般。她想,小歌真的不会回来了,她找到了替代她的东西,她专注力不再只跟着她了。

所以她每天的联系,对她来说真的只是阻挠和困扰而已。而她恳求她回来,也只是让她为难。

她已经失去了参加她人生的资格。

她没想到她会回到她身边,而且是以这样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