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们各自去忙自己的事。董氏拿出了一截柳枝。把一端的皮剥掉，然后放在嘴里嚼，一会儿工夫嚼出了一个小刷子。这就是董氏的“牙刷子”，中国古代的平民就用嚼柳来刷牙。

听说那些富贵的人家用的都是做好的牙刷子还有带着香味的牙粉。那牙刷子，有这柳条便宜（bian yi）？那香牙粉，用起来是什么样？没有想多久，董氏就笑了。一个老婆子还想着那些做什么？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妇，还好奇那些做什么。想到想着，董氏就觉得有些有些脸发热。

漱口后就开始扫堂屋。拿着扫把扫过一遍。再端起木盆，拿起抹布擦桌子。这屋里放着几个漆了朱漆的家什。天长日久，有的地方，漆已经开始剥落了。一张床，一个柜，一张桌子，两个柜子。这都是自己当年的陪嫁。也跟着嫁了过来几十年。转头看到了水盆的影子。自己老了啊，也是做了祖母的人。

老大今年二十一。他屋里的石头今年四岁了。也算站稳了。大丫头今年三岁了。自从有了大丫头，王氏这三年都没有再得信。莫非是生大丫头时候伤了身？李氏如今有了四个月。能生个小子老三也就有了后。若是生了个丫头，就等下一次吧。终究是个能生的。

张氏嫁进来也有四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难道是个有暗疾的？张家那时候急着嫁她过来是因为这个？

生女儿都是赔钱的。一样是从小拿粮谷来养大的。男孩养大了能做活，也能孝敬着自己。女孩长大了也就要出嫁了。倒是白白给她婆家养大了一个人。出嫁又要陪嫁妆，又是一笔钱。

如果嫁个好人家，也从她婆家得不着半点好。要是嫁个坏人家，四时八节的还免不了带着孩子打秋风。总不能看着她饿死在婆家吧。多多少少总要贴一点。春一次，秋一次，一年总要赔个半升谷子一斗麦。讲起了女孩，就有一万条的赔钱处！你想指望她时？那是半点靠不着。

女孩子小时候做不了什么活。长大了也只不过能当半个劳动力。到底是略胜于无，所以这边农家的女儿个个都晚嫁。十七八岁出嫁是正常，十九二十出嫁的也是有。老大媳妇嫁进来的时候就是十八岁。老三媳妇嫁进来时候是十七岁，不过她的生月大，勉强也算十八岁。只有那张氏，才刚刚过了十六岁，那张家就着急忙慌的给她找婆家！

他们当时是怎么说来着？为了让她弟弟早点娶媳妇！那时候张氏的老娘——姜婆子——只生了一女一子姐弟俩。虽然他们老张家是有了根，但是到底有点薄。那张老头吵吵嚷嚷急着抱孙子。他儿子早早说定了姑娘。刚满十五了，就准备好了娶媳妇。这时张氏作为姐姐，就有点尴尬。弟媳妇就要进门了，作姐姐得却还在婆家！到底不好看。若张氏生来妹妹，肯定还要留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