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严江也淡然明说“既如此,便同去。”
灭魏之后还有灭楚灭齐,后边百越匈奴都是大战连绵,编他们入军也算给个不错的出生。
至于他们会不会有反心?
反又如何,秦之灭,难道他们几个造成的么?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这点人物都吃不消,不如早凉早完事。
秦王政十四年,七月。
王贲带五万军士平定新郑叛乱后,便陈兵韩国边境安城,离大梁只有数十里之遥,又在黄河之边境,秦国的粮草已是大批送至。
其中大多是粟米,秦王虽然推广麦种,但军粮依然是粟米为主,只是如今秦国的主食已开始颠倒,粟米做为补充,主食以麦为主,若不是为军粮计,完全可以尽种麦米。
这些都是小事,如今灭燕后,他父亲王翦已经带十万大军前来与他汇合,剩下的士卒,都驻扎燕赵之地,防止代国反攻。
“为何不将代取下?”王贲有些困惑,询问一身风尘,却精神奕奕的老父亲。
“王之命,不攻代,”王翦微微一笑,道,“若攻代,谁来防范匈奴东胡?”
王贲恍然大悟,一时间又佩服起秦王的算无遗策,不由叹道“与大王同世,这赵嘉何等无辜。”
匈奴来攻,若抵挡,代地便首当其冲,必然消耗本就不多的民力,无力收复故土。
若放匈奴入关,那首当其冲的便是赵国故地,留守秦军若护赵国故地,必得赵地民心,如此一来,赵嘉再想收复故土,被劫掠的赵民会如何想他?
“与王同世,却是我等之幸。”王翦叹息一声,“渠之事,如何了?”
灭魏之计,是早就计划好的,十五万秦军攻魏,不以水淹,绝难破之,是以秦王早命郑国前来勘探,挖渠灌水非一日之功,河水要淹大梁,少不得蓄水一月半月。
王贲点头,拿出地图,指着安城外的黄河道“先前,河水借济之道入齐,自此,济河同道,水势浩大,魏国建有水坝,可以此为基,拦河蓄水。”
黄河母亲现在虽然还不黄,但脾气却是一如既往的爆炸,一百五十年前,魏惠王迁都大梁时,旁边还是一条名为济水的济河,水势平缓,易于商船来往,又修了鸿沟,恩泽魏地。
可数十年前突然祸从天降,河水母亲觉得应该搬家了,便从荥阳处转道南下,夺了济水河道,汹涌入穿过魏地,这么一来,可苦了一旁的大梁,一到雨季便瑟瑟发抖,提心掉胆,更是修筑无数堤坝求老天保平安。
“不过,有一怪事,”王贲迟疑了一下,才道,“昨日,收到大王急信,说要亲至荥阳,看魏国之灭。”
“这是为何?”那不是御驾亲征了么,王翦一时觉得恐慌,难道秦王觉得他们父子功劳太大,不放心了?
也是,他王翦有连灭两国之功,岂非震主之相?
他得立刻回秦,前去向大王述说忠心,并且告老还乡……
“不知。”王贲补充道,“他还命我不可随意灌城,静等严卿前来。”
“严上卿……”王翦只觉得心神一通,猛拍大腿,瞬间放下心来,大笑道,“原来如此!”
王贲也恍然大悟“竟是如此。”
父子两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过了数息,王贲左右一看,悄声道“听闻大王冷落后宫已久,是否……”
王翦也压低了声音“我看不然,大王冷落后宫,是从继位五年开始,而严子归秦,是九年亲政之事。”
差了快四年,肯定不是严子惑秦王。
王贲又再压低声道“那会不会是,大王……那个……那个有恙?”
王翦思考数息,才道“甚有可能,但未曾听闻,王上延请名医……”
王贲极小声“这……若是我,寻医也必不让人知晓。”
“也言有理,”王翦却是低声庆道“好在之前,已有公子降生,否则定生乱矣。”
其实,儿子少是有好处的,至少他们儿孙站位时,就容易多了。
王贲还是小声道“那我等该如何论严卿?”
王翦白他一眼“王既然宠他,我等做不知便是,你还想请君近贤远妄么?”
王上已有子嗣,又有隐疾,这点小爱好,顺着他得了。
王贲点头受教,但又忍不住道“我见他才华盖世,万一真是仙人呢?”
王翦淡然一笑,不屑道“如此传闻你也信?那代地天罚有几人见了?不过谣言罢了,他若真有神能,便在大军眼前施展,否则,不过是提高身份的传言罢了。”
这种,他见得多了,不过是大王抬举而已。
明明身为男儿,却行以色事人之举,再有功劳,他亦是看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