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晕晕乎乎地点头“是、是啊。”
贺钦唇边的笑容加深,他挪动了一下身体,将腰腹以下的部分与身上压着的小公鹿稍微隔开些许,低头在闻折柳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好的,”他说,“哥也爱你。”
闻折柳瞬间就懵了,轰隆隆的烟花仿佛骤然炸在他的眼眶和耳朵眼里,让他一下子眼花耳鸣,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是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亲嘴亲嘴啊啊啊
表白和他梦寐以求的亲昵都在同一时刻降临了,闻折柳就像被实体化的超大型复合头彩气势汹汹地迎面砸了一棍,懵逼中又有种难言的梦幻感和不实感。
贺钦宠爱地抱着他坐起来,闻折柳声音发抖,不可置信道“可你不是,你怎么”
贺钦挑起眉梢,在他耳边小声说“嗯,你哥是直男,你就记住这句话了,是不是”
闻折柳一愣,而后蓦地反应了过来,他不知所措地生着气,带着哭腔吼道“你、你居然骗我你这个老骗子”
老骗子哭笑不得,赶紧让闻折柳在自己身上泄愤地捶了几下,匆忙辩解道“我要真是直男,我能亲你好几次不是,你自己数数,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光傻乎乎地记着个直男”
“这才第二次”闻折柳气得要命,一把抓起贺钦的手,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第一次还是你在潜意识里,我把槲寄生举到你头顶那个根本不能算”
贺钦叹了口气,看着闻折柳红通通的眼睛“第三次,傻瓜柠柠。”
闻折柳愣住“嘎”
“第一晚看午夜欢乐秀的时候,你是怎么把药片吃下去的,忘了”
闻折柳一怔,记忆中的河床被水流冲刷得混浊起来,逐渐露出过去被遗忘的蛛丝马迹。
“对不起。”看见他愕然的样子,贺钦主动道歉说,“我确实有很多事瞒着你,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罕见地犹疑了片刻,接着道“当时拒绝你,一是因为过去的事情让我始终不能下定决心;二是因为我还没找到圣修女的弱点,达不到和她谈判的条件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之后,还让你的未来充满时刻等待离别的风险。”
他亲了亲闻折柳的侧脸,再次道歉“对不起,让你伤心了这么久。”
或许是因为血统的原因,他的五官线条较一般亚洲人来说深邃许多。漆黑的眉锋在隆起的眉骨上缀出浓郁的侵略意味,那鼻梁又过于挺直,薄唇上挑的弧度又过于邪气轻佻,配上色泽清浅的眼珠子,有种活像要咬人视线一口的锋利感。
但当他毫无保留地,深深地看着某一个人的时候,就又是另一种模样了。
闻折柳让他望得浑身发软,可心中仍然有点别扭。
“你为什么不把理由告诉我”他低声问,“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只是把我当弟弟看。”
贺钦苦笑道“这种事要怎么说呢我当时确实是把你当成弟弟看的,只不过”
他沉默了一下,转而换了一个话题“没关系,我们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慢慢来吧,秘密再多,阻碍再多,也不妨碍我的心朝你这里靠拢。”
说着,他的左手温柔地按在闻折柳的胸前。
“想耍小脾气也没关系,无理取闹也没关系,想再折磨我一下,吊着我不答应,都没关系。”贺钦缓缓靠近,嘴唇开合,在闻折柳通红发热的耳垂上半是吮吸,半是亲吻地抿了一下,“不用太懂事,让我来补偿你就好。”
闻折柳已是完全呆住了。
贺钦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仿佛将一直压抑的感情统统释放爆发了出来,金瞳宛如一条夕阳辉照的鎏金大河,当中全部倒映着闻折柳的身影“我都看到啦,我的宝贝柠柠,这里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呀”
他的口吻就像在哄一个自己心爱的孩子,继而曲起食指,犹如叩门般轻轻叩了叩闻折柳的心口“没关系,不管这里少了什么,我们用别的东西把它填上,好不好我这里有好多好多溢出来的爱,全部都给你。我也很想纵容你,替你清除一切让你觉得不开心,觉得不安全的事,让我也体验一下爱人的感觉吧,好不好”
闻折柳张了张口,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丢脸至极地哭出来了。
一种崭新的,满涨的炽热的感情充斥心尖,仿佛贺钦叩击的那两下当真有什么魔力,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注入了他的身体。
他吸了吸鼻子,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内心第一次有了宛如新生般的喜悦和感动,在贺钦充满爱意的注视下,好似那些陈旧的痼羽全然被温暖明亮的火焰烧成了风中尽褪的飞灰。凛冬漫长,然而浪漫的春天终究降临,他仿佛在这一刻逐渐蜕去了旧日衰败沉厚的硬壳,看见了清晨乍破薄暮的曙光。
一望无际的麦田,金眼的黑豹起身朝他走来,丰美如夜的皮毛光华流动,散发出七彩的微芒。
它走到闻折柳身边,温柔地舔了舔他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