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阵阵牛毛寒针般的凉风穿过病号服的下摆,阴阴刺在他的身上在这场漫长的精神折磨中,他已浑身是汗,身心俱疲。
他慢慢地蹲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有没有好看点的景色,换一个我瞅瞅。”
金光闪烁流动,很快,他的眼前就铺开一面波光粼粼的金镜,里面倒映出一片蔚蓝无垠的大海。日光温柔,拥簇着拂在波涛雪白的浪花上,清新得宛如一剂强心针,瞬间冲淡了刚才粘腻诡谲的视觉折煎熬。
他缓慢而凝重地揉着满头汗湿的乱发,麻木地盯着一丝缝隙也无的地板愣怔发呆。
不是,她不是瑟蕾莎的转世,这场祭典亦与任何人都没有关联,只是一场毫无人道、惨绝人寰的闹剧。即便这是虚拟的游戏剧情,也太超过,太可怕了。
他茫然地等着前方虚幻的海面,妄图从刚才杂乱无章的表演中看出什么头绪。
闻折柳嘴唇嗫嚅,下意识地呢喃道“抛开一切不谈,首先,这是规划给谁的祭典快乐道森的主人又是谁会是圣修女吗”
他的心中蓦然划过一个大胆的猜测。
“如果这场戏单纯演绎的是圣修女的生平如果是的话,那有些部分就说得通了。”闻折柳垂下眼睛,面部肌肉呈现凝重地紧绷状态,“她在年幼时遭受侵害,然后又远渡重洋去了日本从英国到日本,在那个时代,可能吗”
他眉心紧蹙,十指轮番交替,在空地上弹如疾风骤雨“好,我抛开这些不谈,随之而来的混战混战意味着什么战争在战争年代,她被人抓住,有人掏她的喉咙想要她肚子里的东西什么东西,她怀孕了吗”
闻折柳随即又否决了自己“不,按照场景划分,那颗心脏是她在到达日本之后吃下的有人想要她吃的心脏或者是心脏代表的物品。”
他抬起头,把僵硬的脊椎掰出一声清响,略微有些疼痛的感觉让他的大脑清醒了片刻。
“按照对应的意象来看,她应当受尽折磨不过后来,她就被人带去了修道院,在修道院里遇见了一个男人,男情人,或者是丈夫吧,”他咬着嘴唇,尽力回忆那名男性鬼灵与少女做出的种种浮夸动作,“后来他死了,她她哭了”
眼前仿佛再次浮现出厉鬼们在莎莎脸上涂抹出的血红泪痕,一边三滴,长短不一。
“玛格丽娜,”他喃喃道,“哭泣的圣母,至此终结。”
他凝望着波浪徘徊的海面,目光却穿过它,落在更加深远的地方。
闻折柳轻声说“吾主即为圣修女瑟蕾莎,她和珍妮一样,和莎莎应该也一样,都是金发碧眼的女子,所以快乐道森才会挑中莎莎,用不可理喻的仪式取悦她,向她献祭。”
他陷在一片寂静里,没有丝毫解谜的喜悦。
闻折柳想起莎莎临死前的嘶叫,想起快乐道森身前也是为梦想和爱情卑鄙辗转的小人物,想起珍妮,想起她自私低劣的姐姐玛丽安
“你该死,”他轻声地,一字一句地说,“你真该死啊。”
与此同时,门被敲响了。
屋内的金砂宛若万千游离的碎星,在闻折柳面前无风而逝,屋内的灯光缓缓亮起,既不会让人难以适应,也不会叫人觉得眼睛不舒服。
渐渐的,整间屋子明如白昼,透明度也调整成了正常值,闻折柳的世界一下大亮,可他依旧孤零零地坐在地上,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央。
贺钦推门而入,见他这样,禁不住微愣了一下。
“闻闻折柳”不知为何,他喊起闻折柳的全名来,实在觉得别扭得很,“怎么了地上凉,别坐在那。”
闻折柳略微偏过头,脸上还带着一抹褪不去的苍白,他望着贺钦,笑了一下“没想到,你们公司的人还给剧情里埋彩蛋,让nc跟外人互动。”
“”贺钦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彩蛋剧情编辑器里的nc没有互动设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