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舌灿莲花(1 / 2)

羊澄观奇怪道:“你这一等一的精细伶俐人,都进不去那撷锦阁么?”

雪盏脸一皱,骂道:“哼!那撷锦阁里外就没一个良善之人。等不着少东和桃樽的信,我便琢磨法子想混进撷锦阁去。我先去找那牙人,费了不少口舌,说小女子愿自卖进撷锦阁,谁知那牙人乘人之危,竟想哄骗我做他小妾,幸亏我一眼识破,才能及时逃走。”

她端起茶杯牛饮一口,又继续说道:“过了两日,我高价去收了些岭南新下来的荔枝,到了撷锦阁角门等着来人查验。谁知那几个常送时蔬鲜肉的,见我是外乡人,不由分说围上来便是一阵推搡辱骂,把我赶到邻街才肯作罢。真真气煞我也。”

骂完了,雪盏又央求道:“羊公子,您快帮着想想对策吧。”

羊澄观摆摆手,故作无奈道:“我羊某人不像你家主人,是观音菩萨再世,一无天大的神通,二无慈悲的心肠。”

雪盏急切道:“我家少东曾说,出门数月,所见富贵贫贱各色人等千千万万,可信之人唯有丰乐楼少东一人。如今小姐有难,雪盏能求的也只有羊公子一人了。”

羊澄观眼波一转,脸上只余淡淡笑意。

空气凝滞间,忽听外面有人敲门。门一开,就听客栈老板端着一锦盒,欣喜道:“公子好运气,撷锦阁送来请柬了!”

羊澄观接过锦盒,道了声谢,雪盏抢着抓了把铜钱递给老板,送他下了楼。

一回来,见锦盒放在桌上,雪盏一把抢过去抱在怀中,气吼吼道:“我在请柬在,我亡请柬亡,若不带我,羊公子也别进那撷锦阁了吧。”

羊澄观微微一笑,安然坐下,自饮了一杯清茶。

两日后,撷锦阁方圆一里地内,街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而撷锦阁则关了往日角门,大门敞开,间或有一顶轿子悠悠然然抬了进来。

按锦盒中信笺指示,羊澄观雇了一顶轿子,在申时三刻进了那撷锦阁。进了大门,一路竹影婆娑,花木掩映,唯独不见任何人影。

等走到竹林深处一小轩前,才有一人拦住轿子。那人身着紫罗衣,脚蹬丝鞋净袜,恭恭敬敬请羊澄观带着雪盏下轿进了轩阁,又吩咐轿夫屏气静声从侧廊檐下月洞门处离开。

进了轩内,雪盏偷眼四处一瞧,小轩另一面毫无遮拦,脚下正是漾漾水波,几株荷花在水中开得妩媚娇艳,左右沿水九曲十八弯,各有几座小轩,也是一般形制。

小轩内各自低垂软罗帘幕,又有修竹秀阴一一隔断,里面人影绰绰却瞧不真切。

那紫衣人上来先放下左右帘幕,才请羊澄观入座。只见竹节方桌上,摆着一盏越瓯,一只玉盘,玉盘中水波荡漾,漂着嫣红睡莲一朵。

等羊澄观坐定,那紫衣人立时沏点新茶,言道:“公子请饮茶稍候。待酉时客人到齐,飞英会便开场。”

羊澄观轻饮一口,赞道:“苦过舌尖,甜满齿颊,莲心茶沏得这般清韵天成,实属难得。”

紫衣人回道:“公子过奖。这莲心茶无甚特别,只是用水讲究些,须取每日清晨荷叶上滚落的朝露来沏。”

羊澄观眯眼一笑,道:“撷锦阁当真不同凡响。办场雅集,也是主不见客,客不见主。”

紫衣人也笑道:“公子是京城贵客,头次来赴飞英会,还不曾知晓内中规矩。飞英会雅集,赴的是百花之约,每月应花时而变。我家主人不过是花神座下一侍者,奉仙子之命款待宾客而已。”

雪盏忍不住插嘴道:“这飞英会只饮茶赏花,倒是清静得很。”

紫衣人摇头摆手道:“贵客莫急,清茶一盏是为引子,净友宴才是本月花神仙子待客之礼。等宾客到齐,会有明试一场,胜者将独享本月净友宴。若公子有幸,还能亲眼得见仙子真容,获无上福报。”

羊澄观眼波一转,轻笑两声,才开口道:“不知要比试什么?羊某庖厨出身,若比试书画鼓琴,诵经咏歌,怕是要自惭形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