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家宅不宁(1 / 2)

还没等他出言反驳,姚让先甩甩葫芦,摆手说道:“贫道刚卜了一卦,这两位妇人都是上等命格,此生福泽绵长,日后姚家是不是要借她二人一分福气,也未可知?”

姚训等人急赤白脸纷纷争辩道:“宋氏无子守寡,还不是命薄如纸?”

“那江氏已一命归西……”

姚燕笙此刻已憋得脸红筋涨,咬牙说道:“我们兄弟家事,就不劳叔伯们操心了。”

几人这才想起,姚燕笙还在席上坐着,立刻一个个低头夹菜饮酒,缄口不言了。

这一席上越发难堪起来,几个姚家人一言不发,各自在心里运气窝火。鱼羊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各自低头沉默。只有姚让倒三不着两地絮叨着:“贫道这卦象断得没错啊?”

好不容易最后一碗长寿面端了上来,柔韧弹牙的一根面,浇上鲜虾菌菇嫩炒的鸡蛋卤,明明鲜香扑鼻,几人却吃得味同嚼蜡,度日如年。

姚让一口面也没动,只顾着往嘴中灌酒,灌完了突然嘿嘿一乐,啪叽倒到了桌案上。

羊澄观鱼尺素见状同时站起,一个扶腰一个扶肩,殷勤周到地要送人回去。

姚训勉强挤出笑脸,嘱咐他们小心照应。姚燕笙余怒未消,口气虽还生硬,言辞倒是十分客气:“有劳二位兄弟了。”

姚让醉得不省人事,瘫软得好似一滩烂泥,幸亏二人一同搀扶才勉强能挪动。走出寿堂,过了两进院子,见没有什么下人走动,两人才松懈下来,长出一口气。

送姚让回了住处,羊澄观便为他宽衣盖被,又点了熏香助他安眠。妥妥帖帖安置完,走出屋门,羊澄观就见鱼尺素还站在院子里,正左右张望。

见他出来,鱼尺素不禁出言感叹道:“这院落歪歪斜斜,不南不北,倒是随了你们师徒二人的性子。”

“其实,这姚家宅院,南不是南,北不是北,乱认方位,当心误入迷途啊,鹏箫公子。”羊澄观最后一句称呼,加重了三分语气,刺得鱼尺素变了脸色,转身便要出门。

一脚刚踏出门外,鱼尺素忽然又走回几步。

就见她凑近羊澄观,低声问道:“姚家圣物原来是由妇人保管?羊兄可是修炼了妙手空空技,能做到隔空取物那一重了?”

羊澄观也将头凑了过去,轻声说道:“既然是妇人,鹏箫公子是最有心得了。”话没说完,鼻尖已蹭到鱼尺素脸上了。

鱼尺素忙退后一步,白皙面容飞了一片红云,气鼓鼓道:“歪门邪道,谁能比得上你?”言罢,立刻拂袖出了门。

一路快步疾行,走了好一阵,鱼尺素才惊觉四周陌生不已,左右房屋从未见过,自己已是迷失了路径。她只记得自己住处在府中东院,可此时竟看不出哪里是东西南北。

鱼尺素忙转身回去,打算依原路返回,不成想走了一刻,竟又回到了此处。比比头上太阳,看看屋舍南北,她估摸出正厅寿堂的方向,便顺着走了下去,谁知绕了一大圈,又走进了陌生巷道。

商陵镇是迷魂镇,谁知这姚府竟也是迷魂宅,鱼尺素渐渐有些心慌,额头渗出了一层细汗。

正慌乱间,就见管家带着几个强壮妇人不知从哪里拐了出来。鱼尺素赶忙上前问路,管家回说他们正要去燕子楼,一起同路过去就是。

几个妇人满手提着沉甸甸的物件,都裹得严严实实。鱼尺素看得诧异,随口问了管家两句。

管家尴尬一笑,没有答话,反而一脸关切劝起鱼尺素来,说是姚府岔路多,弯路多,平常最好不要随意闲逛,若是走岔了路,冲撞了哪一房的女眷,难免失了体面。

鱼尺素点头称是,又问起自己离席后,老寿星和寿宴的情形。官家答说是,今日老爷二公子兴致高,全都喝醉了,现下已经各自回房歇息了。

两人边聊边走,左左右右拐上几个弯,就见燕子楼远远立在前方,等再拐一个弯,鱼尺素暂时落脚的小院也映入眼帘。

在门口告别了管家,鱼尺素转身踏进了院内。等她一直走进屋里,里外察看了三圈,也没见着雪盏桃樽和月娘的身影,正疑惑间,就见三人蹑手蹑脚溜进了屋里。

鱼尺素忙问她们又做了什么好事,三人嘻嘻笑着,回说等着瞧好戏吧。

不出一刻,外面突然炸开了锅,女人尖叫男人喝骂,吵成了一锅粥。鱼尺素带着雪盏桃樽开了门,循声而去,一路就走到了燕子楼。

燕子楼前面的正门虚虚掩着,鱼尺素轻轻推开,绕过粉墙影壁,刚露出头张望,就听里头哇哇呀呀激起一片惊叫。

鱼尺素和雪盏桃樽也吓得愣在当场,定睛一瞧,姚家父子带着下人仆妇满满站了一院子,那宋氏面无血色虚虚倚在门边,唯独羊澄观一个人立在院子正中,身着赤红对襟道袍,手持宝剑,面前法坛上香炉法印、令旗灵符一应俱全。

等看清是鱼尺素等人,院子里众人才停下嘶喊,管家虽惊魂未定,也强撑着上来问道:“鹏箫公子,为何突然来到这燕子楼?”

“方才听到外面有人惊叫,鹏箫循声而来,并非有意误闯燕子楼。”鱼尺素又上前两步,向着姚诠问道:“伯父,家中可是有何异象,竟要请道士开坛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