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诸事不顺(2 / 2)

长命女 我想吃肉 5254 字 2个月前

吕娘子诚恳地道“请问圣人与他是不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呢相安无事了吗”

“如果我不想一直被他辖制,那有别的办法吗”

“除非他死。”

梁玉又问“如果我试着与他谈一谈呢”

“三娘做好了谈不拢的准备吗比如除掉他。”

“没有,还没有。”

吕娘子摊开了手,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一刻,梁玉心里是悔恨的。

吕娘子却说“我不知道三娘现在怕他什么,文书是我写的,底稿咱们烧了,他手上什么都没有。三娘不觉得奇怪吗那么巧,穆士熙的车夫与管家跑到一个偏僻的空宅子里斗殴,然后一个打死了另一个,再放了把火”

“吕师是说,史志远杀人了”

“不是他杀也差不多了。”

梁玉突然惊道“糟了穆士熙的管家落到崔颖的手里,怕不把祖宗十八代都得招出来。”

吕娘子道“恐怕该招的都招完了。”

“车夫偷了穆士熙的文书车夫能进穆士熙的书房”这也是崔颖的疑问。他终于把关于穆士熙的党羽给抓全了,剩下的就是审,这些事情他不可能一个人干,于是分给了王道安、卢会等人,每人领几个,天天用刑问口供。

王道安等人比崔颖风评差了许多,崔颖还讲个道理,王道安等人只要供词。模糊的不行,必须是清楚明白的攀咬出人来,不然就是用刑。又有许多自己发明的刑罚、刑具,都是鲜血淋漓。连崔颖都觉得他们太过份,格调太低,不得不压制他们,让别再扩散了,这个案子得结了,圣人是要破案,不是拿人来给你们打着玩的。这才让这几人转回头来办正事。

桓琚最关心的是穆士熙结党一案,崔颖就得先把这一桩给办了。看案子最难的部分已经完成,崔颖闲了下来,有功夫把案子从头捋到尾了。他有一个穷追不舍的毛病,一定要把不明白的地方给弄明白了。往御史台里一提人犯,发现穆士熙的管家还被寄存在大理寺狱里。

原本管家寄放在大理寺,清完御史台就该审他,不意在清理御史台的过程中又扯出了更多的事情,接着就是抓穆士熙,活活把这个最初的犯人给耽误了。这个并不重要的人犯就一直被萧礼扣着,并没有提醒崔颖。崔颖便去提人犯,萧礼痛快地答应了。

萧礼不喜欢酷吏,且早已看出来案子的疑点,已经先审过一回了。以萧礼的脑子问完口供就想明白里面一定是有人捣鬼。萧礼真怕是自己人干的,将人犯往崔颖手上一交,崔颖审出来个什么姓杜的、姓赵的,最惨是审出一个姓萧的,那自己还活不活了

在萧礼的努力之下,问出来管家并不是去追失窃的文书,而是去收“介绍费”的。那约他的人就太可疑了既可以约他,就可以约车夫,两人又那么巧的有仇。萧礼仔细询问,很快明白这里面是有人在挑拨,否则不至于发展到这样。

所以这投书也可能是假的了萧礼心里大吃一惊,更怀疑是自己人干的了。以几家的能量,只要想出这个点子,执行就绝不是问题。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管家必须得死,他不死,不一定要再死多少人。萧礼迅速做出了决定。

崔颖来提人犯,萧礼将一个表面完好的人交给了崔颖,带到御史台只打了二十杀威棒,没等崔颖问话,管事已经一命呜呼了。最后的证词就是之前纪申的口供,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萧礼隐瞒了自己的发现。

萧礼办完这一件事,就觉得这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回家之后看到萧司空穿着很正式,在写一封奏疏,萧礼等他写完要说正事,萧司空道“这一封奏疏上去,少不得又要与陛下当朝顶撞起来。今天你不要管。”

萧礼眼前一黑,他知道,王道安、卢会跟着崔颖办穆士熙,另一个酷吏何源可也没闲着,又招了一批臭味相投的人正在加紧逼勒杜、赵两家。便劝萧司空“阿爹,儿与您说过,请暂时忍耐。”

“我不能做为了自保就旁观别人落难的小人,你要你的父亲做那样的人吗”

萧礼含泪叩首“阿爹虽是酷吏办案,可杜、赵子弟多有不法,难道不该惩治吗”

“事急从权。”

“儿请阿爹继续从权。”

父子二人说的从权是同个词,却指的不是同一件事。两人同时沉默了,萧礼道“请阿爹暂留有用之身,朝廷需要您镇着呀。”

萧司空道“引而不发,要我何用眼睁睁看着酷吏横行,要我何用”

萧礼眼泪真的流了出来“阿爹,儿今天做了一件酷吏的事。”

“什么”

萧礼将自己的发现原原本本给萧司空讲了,萧司空道“不是我。”

“儿怕是别人呀。他们连圣人都敢藐视,又怎么会听您的呢您要永远维护着这些无赖吗您是反对酷吏,上疏却不是为了酷吏,是为了杜皇后。可是值得吗二姓子弟跋扈的时候,杜皇后不阻止,受罚的时候,却又要看她的面子了那么二姓子弟所做所为,就都是她的授意了。

社稷为重,东宫为重。如今穆士熙案发,无论是不是有内情,圣人会继续查下去,贤妃一旦问罪,东宫的危险就小了。请您不要在这个时候将圣人的眼睛从穆士熙的案子上移开了。”

萧司空沉默了,杜、赵二姓,比不过一个太子。颓然地放下笔,萧司空叹道“世事难两全。”

梁玉与吕娘子头靠头看着邸报,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诧“管家死了”崔颖审案中出现了人命,理应受到责罚,但是桓琚摆出了“我是皇帝我就不讲理了你们能怎么着吧”的态度,将他保了下来继续查案。虽然如此,邸报上还是知实登载了这件事。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暂时保住了。”

吕娘子道“还是要快些丢出这块烫手山芋,以后这等人是万不能再收留的。”

“知道了。以后绝不再做这叫人拿把柄的事了。”梁玉的内心一直在煎熬着,她快要撑不住了,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史志远开诚布公的谈一次,但是她又没有做好杀人灭口的准备。

正在此时,阿蛮跑了进来“三娘,是萧家那位陆娘子来了。”姓陆的夫人、娘子真不少,萧家那位,就是萧礼的夫人陆氏。梁玉道“奇怪,她来做什么呢昨天她已经听过书了呀。”每逢有新书,这些听得入迷了的人都会抢先过来,在无尘观里面单开一台,茶果伺候着,绝不到外面与人挤。

梁玉带着吕娘子出去,老君殿里也没有,又往前,连走了两道门,在门房那里看到了陆氏。陆氏是带着萧礼来听个书散散心的,春花秋月只会徒增伤感,不如这里热闹,一旦热闹了,伤感自然也就被闹散了。

萧礼原本背着手,满身是愁地站着,听到脚步声,转过脸来先给梁玉施了一礼“炼师。”

梁玉也不敢怠慢,请他们到里面去奉茶。陆夫人道“我们是来听书的,就在外面听。”梁玉对陆夫人说“怎么不叫他们单说来听呢”陆夫人笑道“就是爱这个热闹。”梁玉命人给他们在前面围了两席。

萧礼心道,这小娘子出家修行弄得这般热闹既不风雅也不有趣,不过办事倒是利落。还是梁家省心,罢了,热闹就热闹吧。

他却不知道,梁家最不省心的那一个正在“利落地办事”。还未落座萧礼就对梁玉道“炼师自便吧。”他其实不想凑这个热闹的,不好拂了妻子的意才跟过来的,并不讲究要不要主人家来陪。

梁玉一笑“那你们自便,有什么话就跟他们说。”看起来萧礼是有愁的,她自己也一身的官司,就别在这里互相不待见了。

萧礼勉强笑笑,梁玉心道,怪了,他有什么愁事呢脚下却不停,直走入无尘观,吩咐道“老徐,看着点儿,他们要走了告诉我一声。”

那边陆氏低声对丈夫道“这个好听,你看了就知道了”

“那是谁”萧礼出声打断了他的介绍。

陆氏也张望“啊谁”

萧礼悄悄指向侧前方其中一人“那个,长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鼠的那个。”

老鼠精长得太有特色了,即使换了身装束,萧礼也绝对记得他。不但记得长相,还记得他一见面就狂言诈语地说“杜皇后要被废了,司空也身处险境”。这个人怎么到了无尘观了开口就是不要帮杜皇后了的人,跑到太子的姨母这里

有阴谋

陆氏笑道“哦,他呀,就是揭了招贴来相帮着写故事的人。你看他长得那个样子,声音也很难听。不过本事还是有的,故事写的不错,炼师也很看重他,怎么了”

“他叫什么名字”萧礼越听神色越凝重。

陆氏道“我听炼师称呼他史先生。不过就见过一次,严家的小娘子还吓了一跳,以后就没见过了。”

“史志远”

“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他自己报的,我当时还想对你讲的来着,名字和人也太不相称了。后来听书入迷了,将这事给忘了。”

萧礼闭上了眼睛,十分的疲惫,琴声悠扬,说书人口齿伶俐,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