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禁卫军统领急道“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恐怕我前脚走,后脚便成了弑亲背祖之辈,如何回去。”何况她现在除了身边暗卫,根本无可信之人,就连这暗卫,到头来也只剩了七人。
另一方面,朝堂上到底有多少人站在李瑁那边,她也不清楚,复辟希望渺茫。
“不必多说了,想走的人立刻走,等他们追上来就来不及了,零叄,将财物分了。”
带出来的财物并不多,每人只给了五十两。
那些婢女侍从,多数都领了银钱慌慌张张地走了,或随宫中妇孺去他州生活。
禁卫军这些汉子,却死犟死犟,拍掉了分发过来的银钱,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小统领红着眼眶,“臣等入军之时便立誓此生誓死效忠陛下,纵粉身碎骨万死不辞,却不想竟是臣等手足同袍包藏祸心率先发难,臣等识人不清亦罪责难逃,无颜见人”
“请殿下允臣等追随左右,戴罪立功”
湛长风缓了脸色,“李瑁预谋已久,今朝之变,连祖父和孤都始料未及,又怎好怪你们。”
这里实在不是能久留的地方,湛长风遣散了人,又让零伍带妇孺离去,便与留下的暗卫和禁卫军躲进了山。
但是她与外界的消息并没有断,一直不曾露面的零壹零贰还在皇城之中。
此二人独立在暗卫之外,负责产业管理和情报。
湛长风等了几日,陆续有消息传来。
“于振明白志林房谦育居然有那么多大臣和他有往来,”她越看越心惊,李瑁布得一手好暗桩。
湛长风又拿起下一则书信,这算是一个好消息,易裳并没有在他手里。
若姑姑没有受制于人,必会回南方起事。
然待看到后一句时,她拿信的手几不可见地抖了下。
夫人于永秀宫自裁大火久未熄。
湛长风枯坐许久,幽幽叹息,“时命。”
“零叄,”她眸色沉冷,“点烽火,孤宁肯生灵涂炭,也不会让殷朝落到窃国贼手中”
“是,殿下”
一截信号弹射上天空,爆出剑形。
那剑形,赫然是天子剑的样子。
缩在摘星台下的守剑人,抬了头,古井无波的眼眸一荡,颤巍巍地走上百丈梯,到最高处。
大风嘶鸣。
他掏出一个火折子,拢着火苗点燃一角幔帐。
这幔帐和梁木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那么一点,竟在高空凛冽之风中成燎原之势,烧得壮烈
远看仿佛一支伫立在皇城中的巨型火炬激荡燃烧。
最奇异的是,这直上云霄的浓烟,居然是血红的
在它燃起的半刻后,三百里外,也冒起了狼烟,紧接着八百里外一千八百里外神州大地狼烟突起。
血烟焚天,皇族危亡,召令诸侯,诛杀逆贼
这八百年未曾点燃的血烟让神州大地在顷刻间陷入动荡,忠心又或野心勃勃的诸侯收帐拔营,剑指皇城
而在那南方之地,易裳遥见血烟,沉痛之下,摔了酒坛,这是亡国时分才会点燃的烟啊。
承明四十七年末,政变踏碎了新年的爆竹,殷朝开始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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