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2)

李倓让大理寺卿在花厅等候, 大理寺卿见到他之后先是行礼,而后开门见山“下官此来只是为了求殿下一道手令,打扰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李倓笑道“段卿客气,不知段卿要和手令”

大理寺卿说道“是想要询问一下当日驻守沿途金吾卫。”

李倓有些奇怪“之前不是问过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对巴坤说道“去通知戈海清, 让他把那天驻守金吾卫都喊过来。”

说完他对着大理寺卿笑道“他们这些人今日大部分都分开当值, 段卿一个一个跑过去也太磨人, 还是让他们过来吧。”

大理寺卿段倚十分感激说道“多谢殿下。”

说完这句他回答李倓之前问题说道“之前案件没有交给大理寺, 所以都是京兆尹派人询问, 我拿到供词之后,从其中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便想重新询问一下。”

李倓这才明白说道“段卿可带人来了”

段倚点头“带了。”

李倓便说道“既然如此, 我便让人寻个僻静院子,段卿带着人过去慢慢问吧,你让你人守在门口,别让人听去就是。”

段倚有些惊讶地看着李倓问道“殿下不听吗”

李倓摆手“该避嫌还是要避嫌, 毕竟现在很多人都觉得我有嫌疑, 更何况金吾卫都是我手下, 我在现场他们可能很多话都不敢说,原本不该在王府之内录供, 只是温泉宫这边到底不如长安, 一时半会可能找不到, 便只能如此了。”

段倚听了之后立刻说道“殿下必然不会是幕后主使。”

李倓有些意外“段卿信我”

段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曾有幸听过殿下于国子学讲课, 殿下为人坦荡, 胸有沟壑, 又怎会做这种魍魉之事”

李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虽然是这样,但李相如今连丧两子,必是十分悲痛,段卿还是按照律法走程序吧。”

段倚顿时听明白了李倓言下之意,这是要自己跟他划清界限,免得李林甫伤心发狂了回头找他麻烦。

就冲李倓这份细心维护,段倚就感动不行,拱手说道“殿下放心,下官必然会抓出真正凶手,以证殿下清白”

李倓也很感动“有劳段卿了”

这时候正巧当时驻守在出事地点金吾卫都已到齐,李倓听了禀报之后便站起来说道“正巧我有事出门一趟,段卿还请自便。”

他转头对着清空说道“定要配合大理寺卿。”

清空躬身应是,段倚站起身来十分感动地看着李倓远去背影。

作为大理寺卿,段倚这个人可以说是让满朝文武又敬又怕。

相传只要他出手,就没有破不了案子。

而大理寺职责只是处理高官各种案件,这也就导致因为受贿或者买官各种各样违法行为官员们,除非十分小心谨慎,否则分分钟就会被段倚发现。

所以一旦他上门,每个官员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警惕,也没人敢跟他走得太近。

这年头有谁敢说自己是真正清官呢

这么多年来也就宁王殿下一个,不仅对他和颜悦色,积极配合,甚至还主动避嫌,给他节省了不少工作量。

段倚看着李倓背影不禁感慨宁王殿下是好人啊。

被发了好人卡李倓其实有点心虚,他都不确定这件事情他是不是清白。

段倚说他不会行魍魉之事,然而那个话本子就是他一手操刀写。

甚至他都不确定,这伙行刺之人跟之前那个故事出现有没有什么关系。

李倓原本想要去永寿郡王府找朱邪狸,然而走到半路他忽然想起来,昨天他就是连个帖子都没下直接杀上了门。

这种事情细究起来是十分无礼,也亏得朱邪家是沙陀族,对于这些知道但是并不计较才回放他进去。

这要是换一个门风很严格世家,恐怕他会直接吃一个闭门羹。

可并不是对方不计较他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失礼,他想了想还是让巴坤去永寿郡王府将朱邪狸约出来。

虽然一样是没有帖子,但是作为下人巴坤登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毕竟他也不需要郡王一家出动迎接,甚至不会走正门。

李倓在四周转了转,最后找到了一家茶肆走进去,要了一个安静单间。

此时正在自己房间内拿着香囊发呆朱邪狸在听闻李倓约他出去之后,不由得心中一跳,他首先想到是阿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执夷跟他说了什么

他知道了多少如果全都知道了,约自己出去又要说什么

朱邪狸强行让自己面无表情换上衣服,脑子里却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

第一个想法就是李倓见到他之后直接拔刀相向,毕竟他做确过分,李倓如果接受不了,也不好闹上门,只好约他出去。

不过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可能性,李倓不是个很容易冲动人,他对昨晚事情没有印象,所以来约自己出门更多可能是想要确认一下。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是继续骗下去,还是说实话

朱邪狸坐在马车上,低头沉思半天,最后决定见机行事。

朱邪狸叹了口气,觉得还是自己太弱,若是他有让所有人都闭嘴本事,又何愁得不到李倓

可是他跟李倓到底有悖于世俗,那得是什么样权利地位才能让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一时之间,朱邪狸脑海中忽然闪出了李隆基身形样貌。

李隆基和杨贵妃原本关系几乎是人尽皆知,当初李隆基几乎已经定下了杨贵妃为寿王妃,结果看到杨贵妃之后他就被杨贵妃所吸引,若是普通百姓家,杨贵妃到最后还是要嫁给寿王。

可李隆基到底得到了杨贵妃,满朝文武除了私下议论几句,又有谁敢真反对

更甚至若不是李隆基不松口,杨贵妃或许还能当上皇后

这是天下之主才有权利,可以无视世俗一切,他话语就是金尊玉律

那一瞬间朱邪狸只觉得背后冒了一成冷汗,捏着自己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那个可怕念头驱赶出自己脑海。

在这个时代,除了李倓这种天生对君权并不是敬畏人,没有人敢生出做皇帝想法。

君权压制体现在方方面面,就算是那些胆子很大世家,他们最多也就是换个皇帝,而很少会自己登上前台。

当然这里面可能还会涉及到他们面子问题。

到了朱邪狸这里就很简单了,大唐强大已经深入人心。

当初听闻大唐要派兵攻打突厥时候,所有人都是慌乱,他们甚至没有一战勇气,在确定大唐动真格之后,就直接选择了内附,嗯,说好听点是内附,说不好听是投降。

而纵观整个族群历史,这已经是第好多次内附了。

朱邪狸想要将这个想法赶出脑海,然而有时候,越是压抑就越是让人忍不住去想。

到最后他也不能遗忘,这只能压抑在脑海深处,每次冒出这个想法就告诉自己不要异想天开。

因为脑补过多,朱邪狸到了茶肆见到李倓时候,整个人都十分阴郁苍白。

李倓看见他被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朱邪狸抬头看了一眼李倓,发现对方眼中关心一分不少,甚至凑过来摸自己额头动作也看不出一丝芥蒂。

朱邪狸忍不住有些纳闷,难道他想错了

李倓见他不说话便皱眉说道“你若不舒服让人告诉我一声便是,何必出来来来来,赶紧回去休息。”

朱邪狸反手握住他手腕,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就是昨晚没怎么休息好,所以看上去有些疲惫而已,你这样急匆匆喊我出来是什么事”

李倓听了之后略有心虚,琢磨着自己昨天晚上可能闹太过了,而且他之前对朱邪狸喜欢而不自知,在喝断片情况下,说不定还轻薄了人家。

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尴尬地挪了挪,远离朱邪狸,生怕朱邪狸想起昨晚事情,拔刀就砍。

要知道原著之中,朱邪狸可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揍人。

之前他刚到长安时候其实也这样,国子学同学们都能作证,也就是现在脾气好像好了很多。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还是小心点吧。

朱邪狸察觉到李倓躲避,不由得心中一凉,是了,阿恬虽然不记得全部事情,但说不定还有些印象。

不说这些,他们两个醒来时候身上都没穿衣服,可能也让他尴尬了吧。

朱邪狸默默跽坐在他对面问道“先说说发生了什么吧。”

李倓这才回过神来说“刚刚大理寺卿段倚去了我府上。”

朱邪狸一听,直接将心中酸涩压下去问道“怎么回事”

“说是想要我手令去找金吾卫重新录供,现在看起来还没有牵扯到我,不过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这个事情,那个说书人还在茶肆说书吗”

朱邪狸轻轻摇了摇头“故事传播开来之后,我让他找了个出远门借口不再去茶肆了。”

李倓低声问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朱邪狸说道“在我庄子上,我给了他一份差事,让他不至于因此落魄。”

朱邪狸做没有任何问题,李倓想了想还是问道“他对你忠心吗”

朱邪狸轻笑“忠心说不上,这等老油条不会轻易对谁忠心,他不过就是觉得我这里适合养老,他年岁大了,需要一个地方养老,我这里正巧适合而已。”

李倓说道“我不是不信你本事,只是如果有人想要牵扯上你我话,找到这个人,他会不会出卖你”

朱邪狸听了之后点头说道“我考虑过这件事情,所以昨天就派人去查了,不过温泉宫跟长安毕竟有一段距离,现在还没有结果。”

李倓点点头说道“那就好,不过也没关系,我就是想要确定一下这些人是不是跟那个说书人真没有瓜葛,只要与我们无关就行了,要不然我们还要想办法收拾善后,对了,明日我去李府吊唁,你去吗”

朱邪狸问道“会不会不方便”

李倓倒是无所谓“那有什么不方便就算你不跟我一起去,单独上门,李家人也不可能把你拦在门外啊。”

朱邪狸听了之后,显然放心很多,便点头说道“好。”

李倓跟他通过气之后就回到了王府,此时段倚已经告辞离去。

清空十分有眼色过来说道“大王,大理寺卿离去时行色匆匆,似是发现了什么。”

李倓听了之后,脚步一顿问道“他可曾说什么”

清空摇摇头说道“他只是感激大王伸出援手。”

李倓本来想这大概就是段倚没有察觉出事情跟他有关系,嗯,虽然本来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很快他就觉得不能这么想,虽然段倚表现很拘谨羞涩,但他可是大理寺卿,最擅长在蛛丝马迹之中寻找可能性。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不过李倓什么都没说,有些事情就算是清空也不能知道。

他回到卧房之后,正好看到执夷眼巴巴看着他,不由得笑道“你这是怎么了苹果吃完了”

李倓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果盘,毕竟只有他能看到执夷,所以也没办法安排下人添苹果,只能等他在家时候才能加一些。

不过苹果还有啊,怎么执夷这个表情

执夷问道“你跟朱邪狸说什么啦”

李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才让你去你死活不去,现在又来问,什么毛病”

执夷打了个滚卖萌说道“外面冷,我不想出去啊。”

李倓我信你才有鬼你一个系统知道什么冷热

不过他还是将事情跟执夷说了一遍,执夷忍不住问道“他就没再说别吗”

李倓挑眉“你觉得他还应该说什么”

执夷眨巴眼看着李倓不说话,李倓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执夷往后一躺,肚皮一翻装死

李倓简直是要被它气笑,不由得用力揉了揉它肚皮,也没再追问。

反正应该不是很重要事情,如果真重要话,执夷不会瞒着他,朱邪狸也不会瞒着他。

第二日李倓带着朱邪狸去了李府,此时李府管家已经换了一位。

不过这一位明显比前面那个有眼力多,至少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不该惹,哪怕心中警惕,他在接待李倓时候,礼仪方面也挑不出任何错误。

李倓今天倒也不是来找麻烦,毕竟这一次又没有一个绿娘被害,而且李屿据说死状凄惨,不管怎么说也是死者为大。

李倓跟朱邪狸两个人本来想要进灵堂上柱香就走,结果刚进去就看到一个李林甫杵着一根拐杖,站在棺椁旁边老泪纵横。

那一瞬间饶是李倓一直跟李林甫不对付,从心眼里讨厌李林甫,也不由得心软了一下。

此时李林甫不是那个权倾朝野宰相,只是一个痛失爱子老人而已。

李林甫泪眼朦胧之中见到李倓跟朱邪狸,忍不住恶狠狠盯着他们问道“你们搅了二郎丧事,如今又来欺负三郎了吗”

李倓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专门跟死人过不去一样。

李倓想要辩解一二,但是又觉得没意思。

反正李林甫已经认定他们登门就是不怀好意,现在他又情绪激动,万一哪句话没说到位,让对方误会,起了冲突怎么办

李林甫如今连死两个儿子,无论前面那个到底为了什么死,但是在很多人眼里,都或多或少会可怜他。